靳屿笑他:“狗腿子。”季航无所谓地耸耸肩。贺星苒看着两人插科打诨,心里很是平静,跟姜子格也聊了两句,最后又把目光对准靳屿,缓声道:“刚才贺泽刚打电话给我。”靳屿放松的眉毛立马蹙起:“他干嘛?”贺星苒怂了怂肩膀:“要钱呗。”靳屿抿着嘴唇,冷声道:“下次再来骚扰你,我们就报警。”贺星苒点了点头:“嗯。”车子驶上高速公路,千篇一律的路上风景无聊且单一,四人都昏昏欲睡,合眼小憩。抵达临江时,恰好是中午的时间,太阳在和阴云的挣扎下,逐渐露出面孔。空气里火辣辣的热。四人在临江航空航天大学正门下车。百年校庆,临航装点得气派热闹,热气球和彩带在空中飘荡,学子们身上都氤氲着阳光的气息。贺星苒看着这座让她和靳屿相识的校园,内心一阵澎湃。与此同时,临宜市。贺泽刚千等万等,终于等到贺星苒口中的“贵人”。三位搬运工人一起努力,将一座财神爷像搬进客厅,端正放在茶几上。贺泽刚脸色灰白,最后一丝精气神也被抽走,瞬间苍老颓然。—不是迷信么?那就一直迷信下去。财神爷会救你。-百年校庆,校内也是热闹的。虽不至于人潮熙攘,走到哪里都是不缺人的。有小情侣撑着一把伞在仲夏中午压马路,也有背着双肩包的学霸默默垂头疾行去实验室。因为靳屿的缘故,校方接待大家,在行政楼待了一会儿,又自行参观。四个人闲来无事,在校园里闲逛,走着走着就走到3号宿舍楼下。姜子格拍了拍贺星苒手臂:“我们宿舍楼!”宿舍楼外观重新漆了一遍,此时新鲜的发亮,并且已经从女生宿舍变成了留学生宿舍。回忆和现实在此时交织在一起,贺星苒迟缓地点了点头,往宿舍楼阴面的林荫小径指了指:“我们就是在这儿军训的。”靳屿握着她的手,淡淡道:“我们也是在这里见到的。”他们一起想到十八岁的兵荒马乱,身体孱弱的少女,和不服管教的少年,一个中暑晕倒一个,因为没在队伍里所以第一时间上前,将人接住。本是大千世界、人生海海。两个本不相关的人,就这样猝不及防的相遇。贺星苒努努嘴,道:“你还说我穿婚纱时跟第一次见我一样漂亮,油嘴滑舌。”靳屿失笑:“我怎么了又?”“分明第一次见我时我中暑晕倒,生病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多好看。”靳屿啧了一声:“大小姐,您能不能质疑一下自己呢。”贺星苒不理解:“?”“你中暑晕倒我抱你,这是咱俩相遇,”靳屿无赖似的双手一摊,“谁说这是我第一次见你。”“……”巨大的震惊后,贺星苒逐渐恢复理智,嘴巴动了动,发出一个音节:“啊?”她十年前就认定的开篇,怎么居然是假的!“到底什么情况?”姜子格格和季航面面相觑,还以为对方有什么信息没跟自己同步。靳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直到被贺星苒威逼利诱,才勉为其难地回答。军训第一天,大家还不知道每个方队的具体位置,林荫小路上吵闹一团。靳屿那会儿还有着因为双目短暂失明没有读上军校的不耐烦,给自己找了一块僻静地方,双手插在口袋里,帽檐压得很低。“贺星苒。”“贺星苒?”“贺星苒你在哪儿?”一道尖锐且声音超大的女声劈开所有喧嚣声,势不可挡地钻进耳朵,靳屿无奈地往上抬了抬帽檐,掀开惺忪的眼皮。恰好就是这个时间,余晖透过树叶洒在地面上,九月傍晚的余热强烈。那位叫贺星苒的少女穿着宽大且并不合身的军训服,一手攥着过于宽松的裤子,另外一只手里紧紧握着军训帽,小跑着分开人群,朝声源跑去。也一步步的,愈发清晰地出现在靳屿的漆黑双眸。摇晃的马尾,光洁的脸上光斑时隐时现,离得那么远,靳屿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能看到她颧骨处婴儿般的细小汗毛。周围的声音都不见了。宛若置身一个真空的世界。靳屿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名字:贺星苒。听他说完,季航恨不得冲上来打靳屿:“你这是一见钟情啊?”从来也没和大家说过啊!姜子格也感慨:“我居然还成媒人了。”靳屿笑笑。当天晚上,黄钧泽也抵达临宜。明天有校庆活动和优秀校友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