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她思量着,目光停住,是他。
贺琅此刻也正看着她。
若是遇上一个,可以生死托付,不管遇上什么事和争执,最终都愿意选择彼此原谅的人,那一定要珍惜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一煽情就停不下来,此文快要完结了=…=
写的时候没有完整的大纲,很多写着写着就忘记了,下一篇开文的话首要写大纲,再码个几万字再说!
☆、天下势
日出东方,天空苍蓝如洗,浮云寥寥,一切宛若新生般干净通透。
然而昌城高大的城墙之外,浩浩荡荡的大军在此扎营,金戈未起,城里城外已是一片肃杀静穆,城中甚至连鸡犬牲畜都躁动不安。
“爹,外面怎么了?”小童问道。
中年男子慌忙掩住小童的嘴,躲在窗户后头,小心翼翼探着头,偷偷望着外头巡逻警戒的士兵,“嘘,不要说话,千万不要出去。”
“爹,要打仗了么?”小童神色懵懂,得到父亲的默认,怏怏道:“我不想打仗,娘就是我们离家的时候病死的,我不想也没有爹。”
“唉。”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打不打仗,哪里是他们这类小百姓管得到的?他们从旁边的城里逃到这里,甚至死了孩子他娘,好日子没过两天哪里知道这么快又被燕兵占领,如今魏国又来夺城,虽然是自己国家的人,但是……毕竟还是要大动干戈,不知又要死多少人,就算至今燕国尚且善待他们这些魏国的百姓,但是死去的将士们,哪个不是爹娘生养的?他宁愿自己的儿子懵懂一世,也不愿他被征兵死在战场上。
中年男子当了大半辈子的私塾先生,虽然未取功名,但却一心一意教书育人,望创世开明,有有识之士得窥天道,让百姓真正获得安宁。
古来今往,为君者为开辟太平,杀伐征战,带来的残杀远胜于未来一时的和平,燕魏若能常得太平相安无事,即使天下不统一又有何妨?
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当权者根本不懂。
中年男子搂紧怀中幼儿,眼睛直直地看着除了偶有士兵巡逻的空寂街道,心底里压了石头,凝重至极。
而这一刻,城头的士兵笔直挺立着腰背,面孔也是凝重而庄严,他们并非是燕国最精锐的军队,他们之中,有些是经历数次生死战争活下来的人,而有些却只是刚刚征上来的新兵,更有些,是一些兵痞欺上瞒下从昌城百姓中抓来充数的壮丁——是魏国的人!但是他们现在却在为敌国占着自己国家的城池,同自己国家的人对抗!他们不是心无大义,只是为了家人的安全,他们不得不妥协。
最重要的是,激进反抗的人,早就死光了。
“方将军。”士兵们行礼。
原来是一位身着银甲的青年将军踏上了城墙的阶梯,他径自站在了最高的地方,挺直地面朝魏国军营的方向,单看这位青年,并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将军,高瘦文弱的样子,连白净的肤色都呈现出一种贵族式的青白,如同豪门贵胄家的公子,并非是个武将。
当年的叶青涯虽然是燕国百战百胜的大将军,但是若论起资历背景,自然比不上世世代代效忠大燕的方家,方元帅一生英雄,却一直膝下无子,这才培育叶青涯,孰料方夫人争气,竟然让方元帅古稀之年也得一子。
老来得子,方元帅疼爱异常。
方琪自小习武,功夫不弱,他甚至可将三十六计孙子兵法倒背如流,可若让他参与战事,他却完全不知从何下手,因为方元帅从来未曾教过他一分一毫,甚至下了禁令,告知方家所有从军的人,但凡是有谁私下教导方琪,便开除军籍,方家的人视军旅生涯为生命,故而便当真无人教他如何行军打仗。
但他年少轻狂,下定决心要做出一番事来,便私自离家,来到了昌城,然后结识了莫阿九。
“方琪,我跟别的女儿家不一样,这辈子原本不打算嫁人,但是你让我觉得当一个普通女人也挺幸福的,这次战事一了,我就嫁给你。”
莫阿九望着他,严肃的表情与所说话语中的期待完全不吻合,她就站在这城头高处,刚下了一夜的雨,远处的高山在迷雾中只可见光秃秃的一片,连绵不绝,他们看不到千里之外两军对峙的景象,只感受到雨后死一般的寂静。
她是莫止山的女儿,她如此地看重国之安危,忧国忧民,即使她此刻陷入情网,她也希望可以将燕国铁骑从大魏的国土上驱赶出去。
但他亲手毁了她想守护的一切。
他们的相识本是意外,只是后来种种,却不受人控制,莫止山率军应敌,莫阿九守城,他便以不耻的手段,利用她对他的信任,哄骗她莫止山已然战败,若要护得昌城百姓周全,不如投降于燕军,大开城门,于是燕国大军长驱直入不战而降人之兵,攻得昌城。
“方琪!你等着,我一定会亲手取你性命。”她一人单骑逃出,临走时撂下狠话,她眼底的恨意像是烈火一般几乎将他灼伤。
他望着她浴血而去的身影,心里好像有什么就要喷涌出来一样,他发现他甚至是有些惧怕她,惧怕这样的对他带着刻骨恨意的莫阿九,在他内心深处,他一点不愿意看到他变成这样,她应该就像当初那样,总是骑着高头大马,表面上对他不屑一顾,可行为却总是透露出不自禁仓惶与羞赧,笨拙的可爱。
“方将军,抓到个可疑的人!”
“带他来见我!”方琪转身下城门,不管他是否愧疚于她,这场仗是他得来的战功,就不容许任何人毁掉它,它一定要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