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周姨娘含含糊糊的答着,一头歪在旁边。
荷月从外面回来,端了一盆温水,拧了帕子给姨娘擦脸,又拆开已经乱了的头发重新梳起来。
“姨娘不清楚,还能有谁清楚?”舒颖忍不住笑了,在旁边看着姨娘梳头,轻声道,“姨娘也真舍得,观澜书院那么远,姨娘居然也能点了头,让老爷把哥哥送过去。”
“我有什么舍不得。”周姨娘冷着脸,依旧气愤难平,冷哼了一声道,“我大着肚子,他都能舍得对我说那样的话,还护着那贱人,我再舍不得又有什么用?没准儿你哥哥还正想离开这里,寻一个好地方继续跟他的好丫头们一起玩呢。”
“姨娘说的是,”舒颖不反驳,反倒跟着点了点头,“哥哥这一去,家里可就没人管得了他,要真是身边有个温柔漂亮的丫头,或者别的什么人,再把哥哥骗的丢了魂儿,可就真是天高皇帝远了。”
周姨娘原本还气哼哼的,听了舒颖的话,立刻又着急起来,不顾抓疼了头发扭过头问舒颖:“那怎么办?”
荷月被周姨娘的动作吓到,怕拽了姨娘的头发,连忙松了手,刚梳好的头发再一次散落下来。
舒颖在旁边看着周姨娘着急的样子,走过去帮姨娘拢了拢头发,顺势坐在她身边。
“姨娘现在知道着急,太太说的时候,怎么就同意了呢?”舒颖看着姨娘,眼里带着不赞同。
“那时候我身上虚弱,”周姨娘像是做错了事,躲闪着舒颖的目光,声音也变低了,“再说,那是老爷的决定,家里又是太太说了算,我一个姨娘能说的上什么话,同意不同意的,也不是来征求我的意思,不过是告诉我一声,免得哥儿走了我这个亲娘都还不知道罢了。”
“姨娘和姨娘还不一样呢。”舒颖嗤笑了一声,“姨娘的爹可是对老爷有恩的,就冲着这一样,老爷也得敬着姨娘几分,太太那么多年也没动过姨娘,不也是为了这个?”
“可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周姨娘迟疑了一下,语气有点犹豫,“那天太太问我的时候,我还说听太太安排。”
“就说姨娘看着小姑娘,心里就更舍不得哥哥。”舒颖冷静的对周姨娘说,“求太太看在死去老爷的份上,让哥哥晚些再走,先拖过这段时间,等老爷气头过了,一切就都好说了。”
周姨娘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姑娘说的极是。”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要怎么跟许氏说,如何开口,如何恳求,许氏要不同意,要如何应对,舒颖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跟姨娘说的头头是道,姨娘连连点头。
这边还没说完话,就听见兰月从门外急匆匆的过来,对姨娘和舒颖道:“老爷从外面回来了,说是让彦哥儿赶紧收拾行李,明儿一早就出发。”
舒颖和周姨娘都愣住了,然后慌张的对视一眼,舒颖立刻站了起来,问兰月:“你是从哪儿听的消息?老爷为什么那么着急的让哥哥出发?”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还没来得及问,”兰月语速很快,也带着着急,“听着消息就立刻赶回来报信。”
“从谁哪那儿打听的消息?”姨娘又问。
“长福说的。”兰月连忙答道,“我还给了他半两银子。”
长福是文老爷身边离不开的人,如果是他说的,那文老爷必然是回来了,并且正如刚才兰月说的那样,是要立刻送舒彦走了。
几个人在屋里正着急,就听见门口又有动静,柳月笑嘻嘻的走进来,对门口的荷月道:“姨娘可是在屋里?”
荷月掀开门帘,让柳月进去。
“颖姑娘也在。”柳月一拍手,笑道,“省了我跑一趟。”
“你来这儿干什么?”姨娘心里惦记着刚才的事,一心想去打听消息,没好气的问柳月。
“太太让我过来告诉姨娘一声,因为老爷有旧识恰好明天回京,顺便还要去观澜书院拜访那里的夫子,老爷说,趁此机会让彦哥儿跟着一起过去,不光路上有护卫,去了之后也好安顿,还能托那位旧识跟夫子说两句好话。”
“老爷居然不亲自送哥儿过去?”姨娘震惊的站了起来,又被旁边的兰月慌忙扶着躺了回去。
“我听老爷说,山上土匪的事情一日不了解,老爷就得守城一日。”柳月说到这里,也变得有些忧心忡忡,又道,“太太说体谅姨娘还在月中,说一会儿让彦哥儿和颖姑娘都过来陪姨娘一起晚饭。”
“呸”姨娘啐了一口,满脸的怒气,“她有那好心,怎么能在城外还有土匪的时候让彦哥儿就这么出城进京”
柳月被姨娘的怒气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才道:“姨娘不要动怒,是老爷的吩咐,太太也做不得主。”
“老爷老爷,就知道拿老爷压我。”姨娘一伸手,将旁边小桌上的茶碗掼在地上,大哭起来,“我们彦哥儿才多大,就要狠心的将他送到千里之外的书院去,他真有那份心,干嘛不把宁哥儿送出去,不把玉姑娘送出去,偏偏要送我的骨肉……”她一面说着,一面涕泪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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