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现在已飘着陌生的衣服。
&esp;&esp;楼宇门忽然走出一个阿姨,吃惊盯着她们,“这不是霓霓吗?”
&esp;&esp;“飞燕阿姨。”元灿霓语调涩然,当阿姨的目光掠过商宇,潜意识超越理智,脱口道:“这是我哥哥。”
&esp;&esp;十三四岁的理智也不足以矫饰出一套完美的人际关系,她从来不认为商宇是同学或学长,几乎没用过校友一词。
&esp;&esp;元灿霓多年后回想阿姨琢磨的眼神,大概误以为商宇是“那边的哥哥”。
&esp;&esp;阿姨旋即掩饰探究,慈和道:“就你们两个吗,过来挺远的吧。”
&esp;&esp;听到肯定答案,又张罗他们到家中吃饭。
&esp;&esp;元灿霓能辨别客套与真心,阿姨无疑是后者。
&esp;&esp;以前妈妈外出办事,她出门忘记带钥匙,过了饭点还在楼下悠荡,飞燕阿姨也喊她去家中吃饭。阿姨女儿比元灿霓大一截,没一起玩过,更没去过她家,元灿霓拘谨摇头。
&esp;&esp;然后,飞燕阿姨便端出一碗饭菜,叫她吃完把碗筷放家门口就好,自己要出门散步。
&esp;&esp;元灿霓第二天才敲门还碗,一起的还有妈妈吩咐的一袋荔枝。
&esp;&esp;元灿霓当然说不用了。
&esp;&esp;商宇会意,尽显一个好哥哥的风范:“谢谢阿姨,等下我会带她吃东西。”
&esp;&esp;飞燕阿姨让她们等会,转身上楼,兜了两个大苹果和几包点心下来,一个劲往她怀里塞。
&esp;&esp;“给你们路上吃,苹果都洗干净了,老家熟人果园的,很甜。”
&esp;&esp;推拒无果,元灿霓只能接下谢过。
&esp;&esp;多年后,元灿霓在芳姨和她姐妹身上看到过类似画面,体会到属于娘家人间珍贵的古道热肠。
&esp;&esp;飞燕阿姨仔细瞅着她,忽生感慨,双目越发泫然,“没变瘦,好像长高了一点,真好。你要是明年回来,恐怕就找不到地方了。”
&esp;&esp;“厂子真的要拆了吗?”拆迁传了好几年,隔壁小区挂的签约条幅从元灿霓小学挂到初中,也没见动工。
&esp;&esp;“陆陆续续走了好多人。”飞燕阿姨点头,说了好几个熟悉的名字。
&esp;&esp;元灿霓问:“你要搬去哪里?”
&esp;&esp;飞燕阿姨苍老一笑,“还不知道,跟着厂子走吧,等你姐姐过几年工作,我也退休了。”
&esp;&esp;元灿霓后来渐渐跟厂里玩伴失去联系,也没再听过飞燕阿姨的消息。
&esp;&esp;商宇带她吃过东西才打车回家。
&esp;&esp;已经入了夜,一个小时的直达车程,商宇拆成好几趟短途的士,折腾了快两个小时回到荔茵嘉园。
&esp;&esp;只比平常下晚自习的时间迟一点,家长没有生疑,离家出走完美落幕。
&esp;&esp;飞燕阿姨的心意成为她未来一周的零食。
&esp;&esp;元灿霓问商宇明明可以直达,为什么要换几次车,车费也多出一截。
&esp;&esp;商宇说:“我们两个看起来像回城找爸妈,什么家庭的小孩才能打得起上百块的出租车。”
&esp;&esp;像你这么有钱的。
&esp;&esp;元灿霓心里接茬。
&esp;&esp;商宇并不是出题考她,继续说:“临近年底,坏人也要过年。我身上有手机、银行卡和两千多块现金,抢了还是小事,就怕碰上黑心司机把我们拉到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