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两够一个农户一家一辈子的吃喝开销了,当初这笔钱拿出来,让大家很是心疼不解。
“是,我觉得,只有咱们也成了官,日子总要比当贼稳妥点,做起事来,也更方便。”卢岩说道。
贵子点点头,憨憨一笑。
“二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反正咱们大家都跟着你,有肉吃肉,没肉吃风也是心甘情愿的。”他说道。
卢岩笑了笑,举起碗给贵子碰了下。
“我是想,既然做了这个副巡检的位子,就好好的做出个样子,但是咱们是这等出身,哪里知道官怎么当,先不说其他的,连字都不认得…”卢岩自嘲一笑,筷子在桌子上顿了顿。
“可是那个师爷奸猾的很,能信得过吗?”贵子担忧的说道。
“那让他信得过咱们就是了。”卢岩笑道。
这话贵子有点不明白,但他也不再问,在心里记下准备好好想想,大兄弟说了,想不明白的事就多想一下,想多了就能想明白了。
“那我这就叫人把他带过来。”他说道,端起碗呼噜喝完酒。
贵子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和两个人压着那个师爷过来了。
看着坐在院子里面色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年轻人,师爷没等身后的人踹就主动跪下了,痛哭流涕的自责悔罪。
他又是哭又是捶胸以头撞地的折腾,院子里的人却安静的跟没看见一般。
卢岩倒是看着他,但并不说话,他不说话,贵子等人自然更不会说话。
闹腾一会儿,这个师爷本就没什么体力了,便也停下来,就跪在地上低着头抽动肩头,似乎是在哭,但那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却并没有逃过卢岩的视线。
“既然你是周巡检的师爷,也算是半个吃俸禄的人。”卢岩开口说话了。
这句话让跪在那里的师爷猛地抬起头,精明如他自然立刻领会了其中的含义,但由于这含义太过于震撼,而惊讶的都忘了继续做出悲伤悔过的神情。
“周巡检是不在了,但咱们巡检司还没散,你怎么可以就这么不说一声就跑了呢?”卢岩面色微沉,缓缓说道。
师爷身躯一震,猛地叩头,这一次比先前少了几分夸张,多了几分实诚。
“小的有罪,请大人责罚”他砰砰叩头,声音颤抖,却并没有方才的哭意了。
“做了这三天的工,再罚两个月的俸禄吧。”卢岩说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师爷再次叩头,颤声说道。
“起来吧。”卢岩说道。
师爷再叩了个头,说了声谢过大人,这才站起来,虽然身形还有些微微发抖,但比起刚才的战战兢兢却是好了许多。
卢岩吩咐了贵子几件事,贵子便带着人走了,院子里剩下他们两人,卢岩又沉默不说话了,师爷在一旁小心的看着这个年轻人。
“大人,要小的做些什么?”等了一时不见年轻人说话,师爷便忍不住开口道,“小的这就将衙门的事讲给大人…”
卢岩摆摆手,阻止了他的话。
“这个是自然要讲的,也不急于此时,”他看着师爷,开口道。
师爷忙点头称是,一面带着几分恭敬讨好的说道:“那我先把一些章程给大人写出来。”
卢岩点点头。
“不知道大人还有什么别的要交代的?”师爷又问道。
卢岩转过身看着他,似是略沉思一刻。
“除了这些该做的,你还要尽快教会我识字写字。”他说道。
与此同时,在几十里外进城的官路上,一辆驴车拉着满满一车正走着,车上各种家什堆得高高的,随着车的走动摇摇欲坠,刘梅宝和周良玉坐在车上,小心的扶着。
车上没地方了,宋三娘子和赶车的步行。
“三娘啊,你们又成城里人了。”赶车的汉子嘻嘻笑道。
宋三娘子面色淡淡,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催他走快些。
“急什么啊,再早城门也开不了。”汉子讨个没趣,撇撇嘴说道,一面有些不满的看车,“我这驴可还小呢,这一车拉的东西这么多,还坐在了两个人,回去这草料得多喂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