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未落,一旁的几个汉子都破口大骂起来。
“那姓季的什么东西…整个河东驿谁不知道有名的孬种,见了鞑子跑得比兔子还快,见了上官就跟狗一般,仗着家里有钱有势,作威作福,克扣军饷,底下的弟兄饿着肚子,自己光小妾就有八个。。呸…。。也不怕熬干了…。”付老三叉腰喝骂道。
“我也听河东驿的几个相熟的兄弟私下说了,这孬货当初就是靠着将自己的小妾送给上官才得了如今的地位…可怜刘知县辛辛苦苦搭了性命,最终却是让这猴子摘了桃,自己还落得如此下场,真是让人…。”另几个人攥着拳头咬牙亦是愤愤道。
一旁的师爷一副满不在乎,投给这些汉子一个少见多怪的眼神。
“别管人家是怎么当上这个位子的,送小妾也好,当狗也好,孬货也好,人家就是当了,说别的又有什么用…。。”他打着哈欠慢悠悠说道。
“要你说,这世道就没天理了?”付老三瞪眼说道。
“天理?这就是天理。”师爷摇头笑道。
“狗屁天理。。”付老三瞪眼骂道。
他们争执热闹,一旁的卢岩依旧沉默的打着自己的拳,汗布满了全身,在清晨的日光下泛着油光。
不多时收拳,一旁的盐丁忙递茶递热手巾递衣服。
“大人,其实这事大人你派个人去给王六七打个招呼,想必也就没事了…”师爷思付再三,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他可是将身家性命都寄在卢岩身上,可不能由着他胡闹。
卢岩只是擦手不说话,一旁的汉子们不爱听师爷这话,纷纷瞪他。
“毕竟。。这季家…说起来是大人的上峰…。如果有心查。。万一…只怕…”师爷不理会大汉们的眼神,斟酌一刻接着低声说道。
卢岩在此时却忽的微微一笑。
“师爷,你说这上面就是一张网…”他淡淡说道,将葛布短衣套上。
师爷一愣。
“我没有亲友罩着,也没有偌大的家势撑腰,有的就是钱和拳头…”卢岩看向师爷,面上带着一丝笑,眼中却是越发幽深,“既然钱不管用了,那就只剩下拳头了…。”
“大人,你你想要做什么?”师爷想到什么,面色惊愕。
卢岩却并没有立刻回答,接过盐丁递上的茶杯,慢慢的在手里转动着。
其他大汉们也察觉到气氛不同,停止了说话,一起看着卢岩。
在他们眼里,卢岩就是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天大的事摆在眼前,卢岩也能最终拿个主意出来,而他们要做的,就是依言而行就是了。
“这些东西,真以为我卢岩是能任意揉搓之辈”卢岩冷笑一声说道,“我对你们好,你们对我好,大家自然都好,要不然…。。”
他的视线看向院中诸人,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阴冷,师爷不由打个寒战。
“说你们听不明白,那就打你们一个明白。”卢岩缓缓说道,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将杯子猛力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王六七受惊吓躺了一天之后,终于派人寻季家那两个管家去了。
不过那两个管家也不是说见就能见到了,所以当消息递过去之后,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河中府,季家,依旧是水池边,幔帐依旧垂下,内里的女子人影端坐面水垂钓。
“…怎么,报上咱们家的名号,那人反而给了王六七一拳?”
听管家讲到这里,内里的人影身形微动,声音带着几分惊讶。
“是。。那些人原本是只砸东西,并未伤人,只是在王六七说了这话之后,便…”管家低头说道。
“这么说那一拳头其实是在打我们了?”季小姐缓缓说道,站起身来,似乎还笑了声,“这倒真是有意思。。。。”
这句话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这是广顺和干的还是那刘乔生以及那什么周…。”季小姐沉声开口了,话说这里顿了下,实在是想不起那个人的名字,只得略过,“周什么的余党…。”
话说到这里,那一日来过的另一个男人急匆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