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和罗家关系已远,并无往来,不过在秦家得势时,罗家去打了次秋风。其时秦家有钱有势,纵是一表三千里不知名姓的穷亲戚上门,手上也是大方的紧。”如意道,“罗家要是报旧时恩,求了侯府对秦音搭把手,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姬明笙拧了下如意的脸颊:“罗家结亲侯府,已是高攀,低高弱强,又有沐二在其中上蹿下跳,七个不许,八个不行,只盼捏了错处,断了这门亲事。罗家冒着折损亲事之险,求了侯府,驸马出面,相帮恩人之女?”
如意睁圆眼:“果然有些勉强。里头不知还有什么蹊跷,明日让茜红姐姐再去查一查?”
姬明笙道:“也好,让茜红去查一查这个罗家,驸马被入监,沐侯府明日必来别院,我懒怠应付他们,不如去访访驸马‘要抢’的美妇人。”李桓林这个傻憨说的都是真话,就是这个真话吧,有他自己的牵强附会,有些走样,刨枝去细后,驸马曾驻足看乡间美妇人,这事,八成是真事。
青黛道:“李家小郎君说得不清不楚,何时何地也不知晓,得问清楚才行,可他被楼将军拘了去,还是得去一趟兵马司。
翌日,青黛便发现,不必去兵马司了,楼大将军见微知著,直接让一个玄衣精兵把李桓林给解了过来,以供姬明笙差遣。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姬明笙绕着又蔫巴又皱巴的李桓林绕了两圈,也不知楼将军使了什么手段,李桓林满脸的生不如死、似死犹生。
“阿姊……”李桓林嘴一张,就要告状,想起什么,硬生生地住了嘴,拉长声哭道:“阿姊,桓林好苦啊。”
姬明笙笑起来:“在楼将军手上吃了苦头?”
“是……不不不不……”李桓林刚点了下头,立马又把大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不不,将军大好人,人好心善,似我父兄叔伯。”
看来是吃了大苦头,连告状都不敢。姬明笙道:“楼将军可有什么话吩咐你?”
李桓林哽咽道:“将军说,家中为我张目,状告驸马并无错,但我不知根细就胡说八道,害得阿姊被人笑话,就是我的不是,叫我跟阿姊赔罪,任由阿姊差遣。”
“是吗?”姬明笙看看李桓林仍旧青青紫紫、肿肿胀胀的头脸,道,“我要去乡间,你可骑得了马?”
“骑得骑得。”李桓林赶忙拍拍胸口保证,生怕被姬明笙撇下。
骑得是骑得,只李桓林爬上马背时那叫一个龇牙咧嘴、痛苦不堪,悲从中来之际,还偷偷抹了把泪。
如此凄惨,大凡李桓林生得像个人些,那便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偏他丑似恶鬼,只捞得些滑稽和哭笑不得。
姬明笙出行为的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又看李桓林在马背上小心翼翼,都不敢放实臀部,干脆缓行慢走,看看沿路风光。
“过前头小桥,再走点路,就是那个小村。”李桓林字认不会,认路却是一把好手,还懂谄媚,“阿姊,你看,小河里还有好些野荷,还开了好些花,我瞧见的那个美妇人,也跟花一样好看。不过,阿姊比花好看,它们见了那美妇,要与她比美;它们见了阿姊,羞也要羞死,比都不敢比,这便是闭……闭……闭什么来着?”
如意笑道:“闭月羞花。”
“对对对,闭月羞花。”李桓林夸赞,“好机灵的丫头,得嘉赏。”伸手在身上摸半天,连根草都没摸出来,这才想起自己昨夜睡的是监牢,哪还有什么可打赏的事物,“哈哈哈,改日改日。”
如意道:“多谢李郎君,不过,奴婢不要,奴婢自有公主会赏。”她们连驸马沐安辰的赏都不接,何况外人。
一小段路的功夫,李桓林总算又活泛了过来。姬明笙便问他:“斗鸡向来特意使人训养,你怎去野村寻斗鸡?”
李桓林忙严肃答道:“阿姊不知道,显国公卫家有一本斗经,上头专写如何去寻好虫好鸡,道是最好的斗鸡便是农家散在山野里头的,嘴尖冠红爪利。”
姬明笙听他说得一本正经,笑起来:“我怎不知卫家还有这么一本斗经,你可瞧见了?”
“瞧见了,小厮翻后,说是大妙无穷。”李桓林摇头晃脑道。
姬明笙越发不信了:“你从卫家求的书?”李桓林别是被卫家人给骗了。
“哪里,卫家早没这本经了,此乃当年显国公卫丰的心血,只卫家这些不肖子孙不知珍惜,使得这本斗经遗失民间不知所踪。我与先国公有缘,从一个道士手里得了来,啊呀,不过区区百银,就得了这么一本传世秘经,实是老天厚爱。”李桓林得意大笑,“卫家要是问我要,我可不还他们,还与他们,几时又不见。”
姬明笙笑:“卫家想来不会如此厚颜向你索要斗经。”
李桓林不大放心道:“我看姓卫的小子是个厚脸皮的,保不齐就跟我要。”他在酒楼听书撞见卫家人,都有些心虚,幽幽长叹一口气,“只我以后大许用不上斗经,还与卫家也无防。”
“这是为何?”姬明笙奇道。
李桓林哭丧着脸,闭着嘴不敢答,只小眼里透着无边无际的心酸可怜。
姬明笙心下大奇:楼大将军究竟干了什么,一夜功夫,将李桓林吓得有如一只鹌鹑,言听计从也就罢了,连句坏话都不敢说。
李桓林忽然一声惊呼,指着前头道:“就那个妇人,村口那个买药的,驸马就是看她……”走不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