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堂屋与东侧之间并无隔断,只有一张竹石屏风立在中间,并不能完全隔绝视线。
没立刻得到夫人的回应,崔珏加快两步上前,便看见夫人背倚书架而立。她双手藏在身后,面色酡红,宛若饮醉了酒。
夫人动作慌张,神色也不似平常,眼中竟有闪避。
来不及细想,崔珏已大步过去,先问:“夫人怎么了?”
“没!”纪明遥不禁向旁退走两步,“没、没怎么!”
夫人在躲。
崔珏不由停下脚步。
怔了片时,他才又轻声问:“夫人?”
纪明遥咬住下唇,视线瞥向他练字的纸堆。
……她躲什么?
她是光明正大被他请来的书房,又不是自己偷偷来的。再说,就算是偷偷过来,难道他就没看过她的书房吗!
婚假里他亲口说的,书房她可以随便来!
缓缓将手从背后伸出,纪明遥将纸页递过去。
又攥了攥另一只手,她才能问出:“这,是二爷写的吧。”
崔珏忽然想起了什么。
原来,他忘记的是这个。
一时间,他心中疑惑、惊讶和些许伤神尽去,一种从未有过的燥意席上心头,瞬时卷遍全身。
被夫人发现了。
幸好只是夫人。
如何便叫夫人看见了——
为夫人舞刀并不令他有任何疲惫。但他伸出手,将接过纸页时,却发现自己指尖正在颤动。崔珏不由放缓呼吸。接住了。
他展平纸张,果然看见了自己写下的满纸胡言乱语。
离亲迎所余时间。
夫人的姓氏。
夫人的……闺名。
崔珏霍地合上这页纸。
他侧过脸,闭目不敢再看夫人,感觉到自己呼吸滚烫,烫得像要烧起来。
“二爷?”
偏偏这时,夫人还在试探问他。
“这是……你我成婚之前,你写的吗?”
夫人的声音虽轻,却满含颤巍巍的期待。
是以,他只能让自己回答:
“是。”
“正是亲迎夫人前一日写下。”
夫人有一刻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