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诸王于宫宴后可以留宫十日,也算是皇家聊示亲情之意,生母尚在的藩王亦可趁此聊尽孝心,不然便在宫中别苑里闲情小住。
瑞王和祺王的生母早已故去,因此宫宴结束后,便循例去了别苑,翌日午时听人传报御书房常侍求见,二人忙迎出门去,又请进屋来。
宝儿跟二王介绍了小果果,二王也欣然相认,只把小果子弄得忐忑不已,却不忍拂了主子的美意,又见二王果然亲切可近,便按下惴怀,稍许随意。
宝儿接过瑞王倒来的茶,吃了一块祺王推来的点心,恍悟般奇怪道:“你们没带随侍吗?还有王妃,也没带来吗?”
瑞王说没带,祺王说没有,宝儿愣睁,“没有随侍吗?还是王妃?”
小果子真替主子急,这二位虽不得先皇宠爱,但如今已是王,怎会没侍从?
“宫中不缺侍候,因此没带随侍,至于王妃……”
“不急。”祺王抢了哥哥的话,转问宝儿怎么有空来看他们。
“我基本有空啊!再说过年嘛,朝臣都放年假了,皇上也不可能大年初一呆在御书房,太后虽然不喜欢他,但他还是带着皇后到昭明宫尽孝去了,听说靖王也在那边,我真有点担心呢,怕太后和靖王趁机刺杀他怎么办?”
宝儿说得自然而然,二王目瞪口呆,小果子暗里叫苦不已,宝儿却扯了瑞王的袖子一下,“你说会不会啊?”
瑞王愕然无语,宝儿愣一下,转而问祺王,祺王正要说话,却被哥哥抢了先,“我觉得不会。”
宝儿点头,“我也觉得。”
那你刚才是想吓死人吗?二王一般暗嗔,小果子则明显地松一口气,宝儿却不高兴了。
“你们都不真诚!我拿实心对你们,连靖王有可能刺杀皇上的事都跟你们说,可你们明显敷衍我!”
二王无语辩解,小果子怔怔不敢言,宝儿这个瞧一眼,那个瞧一眼,最终郁闷,道:“你们对我有戒心,不敢说出心里话,担心我是皇上派来刺探你们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我不懂的是,你们凭什么认为皇上会听信我的一面之辞?就算我告你们的黑状,难道皇上会不明是非?你们戒备我不要紧,但不能低估皇上的智慧!”
“说得好!”
凤天翼的声音突然响起,人也随声而来,二王慌忙跪礼,听王福一声免,二人才小心起身,不敢观察皇上脸色,只能垂眸暗惶。
凤天翼坐到桌边,淡瞟桌上一眼,笑道:“旭州盛产名茶,泾州有天下第一糕,二位皇弟却小气得很哪!”
二王惶恐不敢言,宝儿则嗯嗯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哎,昨晚宫宴后,我跟小果果打听他们有什么好吃的,小果果说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只是先前不知道他们没拿出地方特产,皇上说了我才知道他们真有点小气!”
二王讷讷无语,凤天翼似笑非笑,道:“你们不辩驳,莫非被朕的常侍说中了?”
祺王惶急欲言,被哥哥悄悄止住,凤天翼突然冷笑,道:“果然兄弟情深!倒显得朕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你还有我啊!”宝儿急切又委屈,凤天翼但笑不语。
二王本就满心惶恐,此时听了宝常侍这句似乎大不敬的话,皇上却似乎不恼,真个宠信有别还是皇上太过平易近人?
气氛好僵哦,宝儿嘟嘴抱怨,道:“我们聊得好好的,皇上一来就冷场了,难道太后那边的场面也被皇上搞僵了,所以才换个地方继续搞?”
这话令王福忍笑,令小果子暗里叫天,令二王惶惑变色,悄悄观察皇上脸色,竟是愠怒般的尴尬,二王心下诧异。
宝儿还憨憨等着皇上的答复,凤天翼真想就地正法算了,切齿半晌方按捺下来,冷笑道:“这是皇宫,朕不可以随意出入么?”
宝儿点头,“可以的啊,你是皇上嘛,只是我记得有相关训戒,好像是说皇上要谨慎出入宫内别苑,似乎还有点忌讳的意思在里头……”
“你怎么知道的?”凤天翼温和笑问。
宝儿羞羞一笑,道:“我自学的啊,皇上不要夸我哦,我也是无聊了才从御书房取了些书来看,只是看得粗略,不曾精心研习,所以还要请皇上多多指教!”
你该研习那本秘笈,别的我不想指教!凤天翼暗里咆哮,面上仍保持温雅,道:“你还是自学算了,也可跟朕的两个弟弟讨教宫训一类,他们可是经验丰富,手段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