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宝儿受教,突然笑道:“峻大叔是好人,可是我都不知道峻大叔的事哎,只知道你是先皇的御前侍卫,还有啊,那次你跟先皇去太子府南院找我问话,我觉得你好凶哦!”
“职责所在而已,先皇也并非特意寻你问话,只因你当时所居的梦蝶轩是为太子妃而建,因此先皇想看看是什么人能让他一向冷情的儿子动了心,原本是想除掉你的,后来不知为何命你答话,之后便默许了你的存在,如此而已。”
柳峻轻描淡写,宝儿则目瞪口呆,除了惊心当日差点丧命,更惊惑于当日所住的竟是太子妃的地盘,可是都没人告诉他呀,一直以为就算太子妃也是要住在西院的,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天翼为什么把他安置在太子妃的房间?
难道说……天翼那时候就已经喜欢他了?
不可能!之前还把他绑在刑房一顿打呢!要不是他那番义正辞严的抗议……难道就是那番抗议的原因?
抗议的内容不太记得了,但是最后那声伴着天雷一起响动的“太子要爱我”,至今想来仍是心悸,因为太凑巧了,仿佛是天应了他的诉求,然后天翼遵守天意,把他安排在太子妃的地方,然后爱他……
宝儿红了脸,觉得天翼有句话没说错,他真的挺会想,还想得挺美!但也是情不自禁啊,甚至在太后的书案上也用先皇的笔迹写过“天宝天赐”这样的妄想……呃对,就是妄想,但是很美啊,自个儿想得美又不伤天害理,哼!
宝儿洋洋自得,柳峻微瞟小孩一眼,暗里不免惋叹,这般灵秀可爱,终要湮于那般污浊么……情本双刃剑,先爱者,先自弑;弱势者,必先逝。
同一车骑,两种心境,又是一夜宿店后,翌日午时便行至泾州首府,祺王亲自在官道相迎,同来的还有瑞王,兄弟俩虽各有封地,但总是来往聚居,异常亲爱。
宝儿高高兴兴住进了祺王府,柳峻则忙于走朋访友,宝儿想跟了去都被拒绝了,不过有二王陪伴,宝儿不觉得无聊,只是很想逛街吃花酒哎!
“好不好嘛?今晚去吃花酒!”
“不好。”祺王严厉回绝,“别说你,就是我也没去过那种地方!”
“为什么?你是王哎,花天酒地是常事吧?”
“那种风月之地乱人心性!”
“可是我好奇啊,小果果交待了不许这样不许那样,别的都算了,为什么不许吃花酒?据说很风雅哎!”
“那也不行,带你去的话,皇上非砍了我不可!”
“好吧,不为难你。”
宝儿乖巧顺应,心里则是另一番打算,只要有银子,哪儿去不得?只要找人问路,哪里需要人带了去?
天翼,你在宫里选秀,我在宫外吃花酒,这就叫公平!
当晚,宝儿溜出王府,去了金香楼,这是跟王府仆役打听到的地方,可是不敢进去哎,感觉有点乱的样子。
“你不是再也不喝酒了吗?”
呀!宝儿吓了一跳,随即高兴得蹦起来,“你带我进去!”
靖王淡淡一笑,拉了宝儿的手,“我带你去别处,这儿不适合你。”
“好!”宝儿兴高采烈,跟着靖王去了一个名叫雅阁的地方,也果然是个清雅之地,门边没有浓妆艳抹的女人,只有一个清秀的小童规矩迎客。
靖王要了较为清幽的房间,榻上小几摆着各色小食,侧边珠帘内有人端坐弄琴,室内暗香浮动,氛围雅致。
宝儿先时新奇,没一会儿便觉得无趣,歪在榻上软垫里嘟了嘴,“一点不好玩,难怪飞飞不来!”
靖王笑道:“即便祺王也只会领你来这儿,别处,断断不可!”
宝儿想了想,点头,“我知道你们不敢带我去真正花天酒地的地方,其实我也不想去,只是心里不平衡罢了,都是男子,他有妻妾成群,我却只有他一个,本来我是不在乎的,可他那日嫌弃我不是女子,我以前也被人这样嫌弃过,然后被抛弃……”
宝儿吸吸鼻子,续道:“你还记得那个叫李耀堂的人吗?当年抛弃我的就是他,本来也没什么的,但那天我爹爹刚断气,他就跑来抛弃我,接着亲戚们就接连上门打闹,我那时才七岁而已,却已知晓何为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宝儿说着就羞窘地揉眼睛,见靖王似要安慰,忙摆手止住,“我跟你这说些,只因你是我朋友,还因为我恐怕要失宠了,你要作好跟我划清界限的准备,我原本打算一走了之,可是不怕你笑,我舍不得皇上,虽然他嫌我男儿身、中等相貌,不会生小娃娃,但我一直认为这不是我的错,也不是天之错,因为上天让我遇到他,喜欢上他,说明一切都没有错,如果我走了,是不是有点象畏罪潜逃?”
宝儿说着就笑,靖王却笑不出来,喃喃道:“跟我走吧……远远地……离开这儿。”
“离不开,他总说不能许我海阔天空,但他不知道,有他的地方,就是碧海晴天、旷野高远。”
宝儿说着就一个激灵,“不对,我是要跟你说另一个事的,你有接到大理寺卿的文书吗?”
靖王沉痛点头,宝儿也点头,“你该知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