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急事,看门的京三娘是不会不走抄手游廊,而径直冒着小雨跑过院子来的。”
京三娘是京官的三儿子的妻子,被玲珑留下来在内宅当门房。
玲珑正要说话,便听到大堂门外京三娘急促的声音道:“老爷,衙门来人了,说发生了命案,请您赶紧去。”
司徒策朝玲珑耸耸肩,扔下书,道:“知道了,我马上来!”
玲珑忙冲着外面道:“京三娘,你赶紧通知门房预备马车!”
“已经说了。”
“京哥儿呢?”
“也叫了,在前厅候着呢。”
京哥儿就是京官的小孙子,在老妇的哀求下,留下来当了司徒策的贴身跟班小厮。
玲珑边说着便放下针线筐,打开立柜取出司徒策的勘察箱,又拿来一把红漆油纸伞,出了房门,在门口一侧等着,司徒策迈步出来,他却不走天井,勘查现场虽然要求尽快,但也永不止争分夺秒的程度,只是快步从抄手游廊过耳房穿厢房来到垂花门下,这里已经没有遮雨的地方了,只能打伞。
玲珑撑开雨伞交给已经等候在这里的小厮京哥儿,然后把手里的勘察箱也交给她。
京哥儿一手费力地提着沉重的勘察箱,一手高高举着雨伞,踮着脚想给司徒策遮雨。司徒策笑了笑,道:“你还小,等过两年再帮我打伞。”说罢,从他的手里取过雨伞和勘察箱,快步往大门走去。
京哥儿还不会当跟班小厮,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办,站在那瞧着玲珑。玲珑瞪了他一眼:“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追去啊!一直跟着老爷,听吩咐,别跟呆子似的!”
“哦!“京哥儿这才撒开脚丫子追了上去。
司徒策快步如飞,已经出门下了台阶。两个捕快等在那里,迎上来道:“师爷,西门大街晏家老爷在家里被人杀了,不少贵重东西被劫走,贺兰师爷已经去了。”
“晏家老爷?“司徒策低头回忆了一下,立即想起先前在自家办酒宴是,这晏老爷曾经来过,是县里的名流乡绅。嗯不到隔了没多久就被人杀死在家里了,人的生命当真脆弱。
这时,司徒家的马车才从马厩门出来,嘚嘚踩着青石板路面,地上的积水四下里飞溅,车轱辘吱呀呀转着,来到台阶前停下。
赶车的原先也是那京官的赶车把式,姓马,人称老马头。司徒策道:“老马头,这半夜里出车,你辛苦了!”
哪有老爷跟下人这样客气的,老马头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慌得差点跪在地上,哈着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司徒策收了雨伞,提着勘察箱钻进马车,京哥儿跟过来,站在那,瞧着老马。他原先是公子哥,出门坐车都有马凳子,踩着上车的,所以瞧着老马头,等他拿马凳子。
老马头气得没办法,低声道:“我的哥儿,你现在是小厮,不是公子,不能跟老爷一起坐马车的,要跟我坐在前面!”
那京哥儿倒是一点就透,涨红着脸,跳上车把式旁边的车辕,斜着身坐着,一手扶着车辕,一手抓着车架子,生怕掉了下去。
司徒策掀开车帘,道:“你进来吧,外面雨大!”
京哥儿身子动了动,马上道:“多谢老爷,小的在这就可以了。”
司徒策点点头,放下了车帘。
两个捕快翻身上马,前面领路,两马一车在静静的夜里沿着街道往前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