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他再这么辛苦,照顾病人真的很辛苦,更何况是一辈子就这样的病人。
闻也压着情绪,从离尹洧吟两米远的位置到一米远,再到五十厘米……怕她觉得压迫,他就定在五十米的距离。
他知道,她已经给他打过很多次预防针,这不算是不辞而别。
可,他没想过和她告别。
半晌,他低声说了不相干的话,他问她:“我今晚没喝酒,对吗?”
尹洧吟怔怔“嗯”了声。
而后,她似乎又听见他用干涩的沙哑的声音喊了句“今今。”
很多人这么喊过她,亲近的朋友,爱她的家人,餐厅的店员也这么喊过。
可他没有。
以至于他喊出口的时候,尹洧吟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意识错乱、听力出现问题。
闻也不知道她在思虑什么,他只是注视着她,在雨声喧闹的夜幕中。
空气里含着窗外洒落的湿润,昏黄的灯光暗淡而后又昏黄。
一左一右,相视而立。
下一句,他说,“不是因为家里催的急才和你结婚,而是——”顿两秒,解开衬衣纽扣,喉结完全裸露在空气中上下滚,一鼓作气般他轻声道,“而是,尹洧吟,我喜欢你十一年了。”
从十六岁到二十七岁,从2006到2017,从高一到现在。
从夏到冬到春,从南方到北方,从宁都到延陵再到伦敦。
每一天,他都喜欢她。
只有她。
他得让她知道他没有喝酒,是在清醒的状态里说这话。
清醒的每个时刻,他的眼里都只有她。
尹洧吟泪水不受控地就那么滴了下来,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又快又急地滴了下来。
要知道,这是一个知道自己生了很严重的病,都倔强的不让自己掉眼泪的人。
“闻也……”尹洧吟不知道要怎么说,她心脏骤疼,疼的厉害。她似乎又变成了遨游海上的扁舟,只是这次,她知道,无垠的岸边,有人一直在守着她归家。
守着她,又看不到她,他得多无助。
闻也没再克制脚步,他把那剩余的五十厘米迈了,到她面前,他抬手,用指腹给她拭眼泪。
温热的泪水贴着他冰冷的指尖。
“今今,”他哑声道,“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终究怕吓着她。
看到她哭,他开始后悔今晚突然的自我剖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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