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岸边,满身泥泞的何晨光慢慢地爬出来。他嘴唇发紫,浑身跟打摆子一样战栗着,身体蜷缩成一团取暖。他拖着狙击步枪的枪衣—枪衣上面也裹满了泥巴,艰难地往前爬。前面传来一阵狗叫声,何晨光无助地抬起头。不远处,数把强光手电来回扫射着。何晨光咳嗽着,想躲避,却没有力气,浑身打战。突然,一束手电强光笼罩住他。何晨光的眼被强光所刺,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他只能看见前面一闪一闪的,特战队员的身影若隐若现。
“好像在水里!”有人高喊,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在这里……”
“他在打摆子……卫生员……卫生员快来……”
何晨光哆嗦着手,去抓手雷。数名特战队员围上来,抓住了他。何晨光被抬了起来,他努力伸手去抓枪,枪也被一把夺走了。何晨光无助地看着,眼前一黑,晕倒了。
直升机腾空而起,灯光划破夜空,将天幕划开一道鱼肚白的口子。机舱里,何晨光仍昏迷着,脸上的泥巴已经掉了不少。范天雷默默地看着他,很心疼。唐心怡看着这个兵,也很震惊。陈善明、苗狼和几个老士官默默地看着何晨光那张熟悉的脸。
“我还以为是真的……”苗狼有些哽咽。陈善明声音低沉:“我也是。”苗狼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我还想,他怎么变年轻了呢……”陈善明问:“五号,你早就知道?”
“是我把他招进部队的。”范天雷心疼地替何晨光擦掉身上的泥巴。
“五号,说实话,你太残忍了。”范天雷看他,陈善明毫不畏惧,“你不仅对他残忍,也对我们老哥几个太残忍了!”
“你们忘记他了吗?”范天雷平静地问。苗狼眼里含着眼泪,几个老士官偷偷地在抹泪。陈善明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可能呢?是他手把手教会我打枪的!可是……这是他的独生子啊!”范天雷淡淡地说:“有些人生下来就已经注定了以后要干什么,就好像俄罗斯的哥萨克,男子汉生来就是要当兵的。他也一样—生来就是当兵的,就是祖国的狙击手。”陈善明默默地注视着何晨光。范天雷神情坚定:“他会成长起来的。”所有人都沉默,看着昏迷不醒的何晨光。直升机在夜空中飞翔,天色逐渐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