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不等丈夫应声,便推门而入,正见丈夫放下手中书卷起身相迎,不由微笑道:“两天没见你了,最近公务很忙吧。我自煮了些宵夜给你送过来,你尝尝味道好不好?”身后两个侍女忙将手中的食盒端了上来。
柳昶几步走到身材臃肿的妻子身边从侍女手中轻轻扶了她走到桌边坐下,才道:“你身子重了要多多养息才是,何必亲自弄这些?交代下人随便做些就是了。”
柳夫人有些害羞似的的垂下头,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儿没有发现什么异状,柔声道:“今天听下人讲昶哥在书房略坐了坐便回房了,后来晚餐也叫送到房里,妾身委实放心不下才过来看看。”
柳昶摆弄着用过的碗碟,笑道:“你看我这饭量也知道我没事儿,今日只是身上有些懒才没出去,想是前些日子忙得有些狠了,好好歇两日也就好了,娘子不必挂心。倒是你,我这些日子忙了些少有时间陪你,你怀了身子饮食起坐更要注意,闷了就叫江儿溪儿过来陪你说说话儿,可也别纵了他们一径闹,你要多休息才是。”
这对夫妻说话的当口,那三个使女已将晚餐用过的碗碟汤盆收了下去,将柳夫人做的宵夜盛出来。
柳夫人亲自端了递给柳昶,柔声道:“我知你不爱吃甜,这银耳莲子羹便没敢多放糖。你且尝尝。”
柳昶无奈,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柳夫人这才收手。
柳昶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怕她身子沉重久坐体乏,便扶她到内室躺躺。
柳夫人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状,有些羞愧,看向柳昶,说道:“妾身有孕在身可夫君身边怎能没有服侍的人。昶哥可有中意的,妾身自可……”
柳昶断然道:“茹芳不必再说!我当年娶你便发誓与你一生厮守绝不纳妾,你是要我背誓吗?”
柳夫人见他神色严厉不由一怔,怯声道:“不是,我只是……”
柳昶握住她的手,放柔声音道:“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我不愿纳妾,你也要明白我才是。”
柳夫人呐呐地应了,又是羞愧又是满足,红了脸。
柳昶将夫人送出房,站在门外看着妻子的身影在侍女的簇拥下渐行渐远,才关门进来。
韩珍从房梁上跳下来,两人目光相接却都不由自主避闪开来。各自在桌旁坐了,不知怎的,二人都有意无意地对桌上那碗冒着热气银耳莲子羹避而不见。
柳昶尴尬地笑笑,“让你见笑了。”
韩珍笑道:“哪里,师母温柔体贴,您真是好福气。”
柳昶呵呵笑了两声,过了片刻,才接起先前的话题细细问了落玉身世相貌年纪品□好,韩珍虽有些疑惑也一一答了。柳昶问完才道:“按理宋文应该将这落玉一并带回才是,但是现在没有听到任何不利兴王的风声,不知是他没有说还是被人压下来,甚至已被灭了口。我问清楚些以防认错了人。明日我就和云大人一起到宋文处过问此人,若是确定宋文没有将他带回,我便秘密派人去李将军处要人,只是这人如此重要李捷那里会不会使什么绊子。”
韩珍略一思忖,断然道:“不会。”
柳昶点头,若有所思,问道:“这人的底细还有谁知道?”
“兴王和昌王,还有昌王帐下吴衡校尉。”韩珍想了想,又道,“还有,他应该有个妹妹在兴王手上。”
柳昶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找到这个人。”
“求老师务必护他周全。”
“那是自然。”
“若能救他妹妹出来让他兄妹团聚,学生感激不尽。”
柳昶略微诧异,深深看向韩珍,才道:“为师尽力。”
韩珍又问了问亲朋好友的情况,得知泰王和安王被软禁各自府中,丽妃娘娘也被皇后下令禁足,至于天牢中的情形暂时只知道没有韩家人死亡的报告。柳昶保证第二日便去天牢中亲自探看,韩珍这才略略宽心。
后来韩珍在柳昶的催促劝说下,先去睡了。
柳昶拿起书卷,目光却落在那热气散尽的夜宵上,不知怎的心中一阵烦躁,索性端起碗起身倒出窗外,这才觉得心中畅快了些。
他重新坐下将油灯挑亮,后来不知想到什么又将油灯压得暗些,鼓捣半天方才满意了,埋首在厚厚的卷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