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大整个人一晃,摔倒在地。赶快回头趴在地上问老太太还有什么吩咐。
老太太对着赖大多看了几眼,说了一句:“你请你琏二爷一起去,让你一个人去显得不够诚意。怎么说三爷也是二爷的亲兄弟,二爷该去的。”
赖大赶快站起来,“小的这就派人去请二爷。”
说完退了几步又要走,老太太这个时候看的真真的,赖大腿脚有点不利索。
“慢着,你腿脚怎么了?”
荣国府的大管家,并且这一次去谢人的,要是走路一瘸一拐的,多少有点儿丢荣国府的面子。而且往日赖大的腿脚特别好,怎么今日看着有点儿事儿?
赖大一听老太太问,立马跪倒磕了几个头,开始哭了起来。
“老太太,是小的家里面那不争气的东西和薛家大爷生了气。薛大爷撵到家里面儿砸东西呢。”
老太太一听,眯着眼睛问了一句:“事情总要有个因由呀,想起来了。昨日大老爷收了你小子送上去的五百两银子是吗?给薛家递话?”
不提这个,老太太和想不起来呢,一提起来,就立即恼了。孙媳妇昨日为什么把她那糊涂公公的书房和院子抄了,还不是因为赖家的小子糊弄大老爷!因为今天一早殷家来了,老太太才不得已先放着赖家没管,先接待了亲家,先把家里的事儿给安抚了,本来贾瑭回来让老太太光顾着着急把这事儿给忘了,没想到如今看到赖大,这可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又想起来了。
“往日看你们家的人都还勤谨,怎么这两天全是你们家的人捅娄子,昨日撵出去那一家说到底还是你们两口子没当好差。下面这些人有没有打牌的,有没有赌博的,有没有偷奸耍滑的,不信你们两口子不知道,知道了反而包庇人家。
自己家的差事干不好,你儿子还在外边儿干着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到如今用你了,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好啊,好啊。”
赖大一听,就知道老太太生气了,立即哭诉:“那不争气的东西”
“算了。”老太太看都没看一眼,也没多听一句。对身边的鸳鸯说:“让单大良来,赖大的差事给单大良,让单大良和林之孝陪着二爷去外面谢谢那几个大夫。”
对赖大说:“你先回去,把家里的事儿理顺了。薛家是亲戚,得罪了亲戚,让贾家怎么出去见人!怎么面对昔日的老亲!”
赖大没办法,被撸了职位,眼睁睁的看着大管家的活儿给了单大良,只好回去。
薛姨妈听说老太太从东院回来了,立即来见,看到了赖大垂头丧气的出去,就知道这奴才肯定挨骂,心里顿时觉得痛快了不少。
老太太想着这几日家里面的事儿多,从昨天到今天一桩又一桩,自己真是看得目不暇接,想想就觉得头疼。而且今日贾瑭去面见圣上,又不知道这次差事完成的如何,圣上又是一个什么态度,正心里面挂念着呢。见薛姨妈来了,本来是不想见薛家的人,考虑到家里面的奴才刚得罪了薛家,不能不见,只能请进来。
这次老太太满脸笑容请薛姨妈坐下。
“刚才出去的时候看见赖大了吧,我老婆子也才知道他们家的大小子得罪了你们家的蟠儿,已经革了赖大家的职,姨太太也别放在心上。都是家里管的松了,回来让琏儿家的和瑭儿家的置一桌酒席给姨太太赔罪。”
姨太太看老太太这么客气,极力推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也是蟠儿太冲动了。我这里正要跟老太太请罪呢,本事在府上做客却跟府里面的人有了冲撞。
也是蟠儿的性子莽,本是拿了五千银子托赖家的那个赖尚荣送给大老爷,可是没想到这人却昧下了四千五百两,只给了大老爷五百两,今日蟠儿知道了,再加上喝了酒,我们母女两个也拉扯不住”
老太太掀开眼皮看了一眼薛姨妈,惊讶极了,你们怎么找了这么个玩意送礼?
想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早上刚听说孙媳妇大闹东院,把公公给修理了,她还觉得云芳这最起码是个悍妇。这会再听,一方面觉得贾赦也太不是个东西,人家薛家一开始是拿五万两荣国府都不接,偏偏被五百两给收买了,就该找个厉害的给收拾一下。
如今一听,又觉得薛蟠也不是个靠谱的,这一老一少俩混帐起来简直是半斤八两,被人家一个奴才种子给玩弄于股掌之间。
想想贾赦是自己的儿子,薛蟠是薛姨妈的儿子,瞬间有火也发不出来。
俩寡妇守着俩荒唐混账的废物儿子,老太太对薛姨妈有了那么一丁丁的同情。
“唉,姨太太也别上火了,赖大家的事儿,因为那赖尚荣是个自由身,我们家也没办法,姨太太要是生气,除了那个赖尚荣,其他的我都能给姨太太做主。至于昨日的事儿,我老婆的也听说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回头我跟大老爷他们说。”说到这里,老太太停顿了一下:“姨太太最近担心的那件事儿,我们家虽然帮不上忙,然而也有一些亲戚能帮忙问问,耐心等消息就行。”
薛姨妈本来对老太太刚才的话有些不满,赖家本就是荣国府的奴才,怎么处置赖尚荣不信老太太没手段。然而突然听见老太太这么说,顿时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最近一段时间他们薛家最头疼的事情就是皇商资格的事儿。如今既然老太太发话了,那么这事儿十有就能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