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芳心想都是些海水珠子,要是保存得好,说不定能传给下一代。
“反正这些东西娇贵,是要好好存放的。到时候我给桂哥儿他媳妇,儿媳妇应该不会嫌弃。”
王熙凤就说:“呦呦呦,这刚把女儿嫁出去就已经想到儿媳妇的事了,你想的可真远。”
云芳把手里的白色珠串放到一边,拿起一串紫色的就说:“这日子过得快着呢,一眨眼不就到跟前了吗?”
王熙凤就说:“那也有好几年呢,我这几年还是要好好的打扮,毕竟我儿子现在还穿着开裆裤呢。”
一群人笑起来。
说到开裆裤,云芳就知道荂哥儿的笑话了,前几日闹着不穿,奈何每次去嘘嘘的时候扒裤子太慢,导致他一天尿湿了三条裤子,成了长辈嘴里的笑话。
王熙凤笑完了隔着窗户往外看了几眼,小声说:“你们在这里笑笑就行了,可不能当着我儿子的面笑。这几天羞得不敢出门儿,我哄了又哄,怎么都哄不出去。”
李纨说:“小孩子都不记得三岁之前的事,过几天就忘了,这几天别管就行,越是说着他越是记得。”
这时候外面丫鬟掀开帘子:“珍大奶奶来了。”
珍大奶奶进来,解开身上的秋板小毛斗篷,看着她们前面铺了一桌子的宝贝,就说:“我说这几天怎么不见人呢,也不喊我来打牌,原来是躲屋子里偷着乐呢,也不跟我说一声,也不让我看看,怎么,我看一眼你们能少了宝贝。”
大家站起来拉着她坐下,王熙凤从平儿的手里接过茶水递给她,就说:“放你娘的屁,我们有你说的那么小气吗,你们家不也有好宝贝?我们家是我们几个人分,你们家就你和儿媳妇儿两个人分,算起来比我们还多呢。我们没打你的秋风就够好的了,你还在这里显摆!”
珍大奶奶端着茶杯说:“道理也是这个道理,但是文花她们几个也看着呢,不能不分一点。我也不是在你们跟前倒苦水,不管怎么分我也没你们的多。好东西都是在我们大爷手上过一遍儿才能到我手里,他那边儿不知道截留下来多少给那些相好的,我们能见什么好东西!”
荣国府这边是先孝敬了老太太和太太,老太太是有好东西先尽着几个姑娘挑,剩下的给邢夫人挑,邢夫人把里面的好东西拿走了,剩下的才是云芳她们分的。
珍大奶奶能吐槽贾珍,但是她们三个不能说好东西都被婆婆和太婆婆拿走了,只能聊点别的。
王熙凤问:“大哥哥又有新的相好了?”
珍大奶奶点头:“这次这个比上一个还不要脸,有些话我都不好意思说,说了我就觉得脏我的嘴,我也不脏你们的耳朵了,反正这女人也是为了吃喝缠上来的。
前几日我们大爷在她哪儿留宿,给了她一件好衣裳,哎呦,穿着在大街上显摆了好几天,我是一点都没添油加醋,人家就是穿着好衣服带着丫鬟婆子跟扫大街的一样,溜达了几条街,一连溜达了几天!真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我们大爷找女人的眼光是越来越差了。”
云芳拿着一串粉色的在珍大奶奶的脖子上比划,王熙凤就说:“这个好看,芳丫头的眼光好,拿这串小的,两条配着给大嫂子也串一条双串的,到时候咱们一起戴出来。”
云芳转头把手里的两串递给身后的丫鬟,让她们赶紧去串,串完了今天给珍大奶奶拿走。
珍大奶奶就伸手在珠串里翻几下,拿出一串圆圆的给丫鬟:“这个给你们小蓉儿大奶奶的,一起拿去串了。”
李纨压低声音问:“那个怀孕的怎么说?”
王熙凤顿时眉飞色舞:“我刚才也想问,算算日子,这个时候也该生了吧,这马上都腊月了。”
云芳也凑过来,表示她也想听。
珍大奶奶叹口气:“唉,你们还不知道吧,她前几日生了个小子。”
王熙凤就说:“这是好事啊!怎么叹气了?”
珍大奶奶说:“她不还有个女儿吗?她刚怀上的时候闹着要嫁人,要说起来她当时的日子也不好过,她前头那男人的本家闹着,我们大爷凉着,她闺女也不省心非要嫁人,嫁的还是外地的,嫁人了之后没想到二婚的那个男人也不是个东西,那也是个要吃绝户的。
当时她还没生下儿子呢,她女儿算是刚新婚,随着男的回老家,那男人打她闺女了,说是夏金桂把持着银子不给他用,把人打的头破血流,可恶的是夏金桂的那个丫头,叫什么宝蟾还是什么的,跟姑爷是穿一条裤子的,这两人过的跟两口子一样,夏金桂反而倒成了多余的。
听说这位夏金桂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闹的人家家宅不宁,那家的公爹就说这媳妇是个丧门星,让几个儿子带着人把她拉出来打了几次,因为那个宝什么的丫头把持着夏金桂的嫁妆和陪嫁人手,一点儿消息都传不出去。夏金桂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伤好了就打一回,听说这半年身上没一寸好皮,她的陪嫁丫鬟还传假消息给这边,哄着我们大爷的那个相好的给银子。
后来这边觉得不对劲,你们自己想想,谁的闺女谁了解,谁的崽子什么德行谁自己清楚,一两次是缺银子,半年来怎么天天缺银子?让你们想都觉得不对劲吧?
她就派人去给闺女送东西,也是因为突然派人去才知道了这事儿,得了消息之后一着急,加上年龄大了,这这么把儿子生下来了,这过程也很坎坷,人也受了罪,那小子还是个早产的孩子。如今她有些不好,我听说自从生下小子之后,就一直卧床不起。唉,当娘的哪能放心自己的孩子,她一个劲儿的求着我们大爷把她闺女弄回来呢。我们大爷看在小儿子的面上答应了,派人往外地去了,差不多月初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