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方镜辞接过上层数卷,送到林沂位置上,又与林沂讨论几句,这才回到自己位置上。
&esp;&esp;他虽然全程没给费郑几人一个眼神,但背后议论人短长,又被抓个正着,费郑几人颇有章心虚,频频偷看方镜辞。
&esp;&esp;方镜辞倒没跟他们计较的心思,他处理完手头要务,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esp;&esp;林沂抬眼瞧见,便问了声:“方侍郎今日这般早回去?”
&esp;&esp;方镜辞唇角微勾着笑意:“城西那家果脯今日出新品,我担心去晚就没了。”
&esp;&esp;林沂与他共事也有一两年,还不知他居然也喜欢城西那家果脯店。
&esp;&esp;只是不等他问,收拾好东西的方镜辞已拿着一把油纸伞出了门。
&esp;&esp;走到一半,就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esp;&esp;春末之季,一场小雨带来薄凉寒意,驱散春暖之意。路上行人来去匆匆,倒显得步履不急不缓的方镜辞格外优雅从容。
&esp;&esp;城西的果脯店就叫“果脯”,简简单单两个字,种类却不胜繁多。尤其每当季末,便会推出一款新品。
&esp;&esp;今日新品叫做“花朝之色”,精选樱桃、杨梅、杨桃、草莓等果干,佐以特色制成,有如百花盛开,令人食欲大振。
&esp;&esp;新品只剩下一份,方镜辞刚买好,就听见一道清泠慵懒嗓音自身后响起。
&esp;&esp;“可还有剩余?”
&esp;&esp;果脯的伙计为难的看着她,“客官来得晚了,最后一份已被这位客官买走。”
&esp;&esp;方镜辞一转身,就瞧见面前站着一位素衣白裙的姑娘。
&esp;&esp;她眉眼生的极好,柳叶眉,杏仁眼,如春花灿烂,又如秋月娴雅。
&esp;&esp;明明已是春末,常人已穿春衫,她却还穿着一件加绒小袄,毛滚滚的白边越发衬得小脸莹白如玉。杏眸半眯,一副慵懒闲适的姿态。
&esp;&esp;细雨纷纷,仆人为她撑着伞,伞盖倾泻,细密雨珠仿佛串串珠帘,无形中将她圈于世间万物之外。
&esp;&esp;“公主既然喜欢,景之愿双手奉上。”雨帘之外,方镜辞笑得雅致从容。
&esp;&esp;“这位是吏部侍郎方镜辞。”仆人在安国公主耳侧轻声说道:“也是陛下刚为殿下赐婚的婚约对象。”
&esp;&esp;安国公主原本半睁的杏眸顿时睁开。
&esp;&esp;然而下一瞬,她又半眯着杏眼,慵懒淡然,“你在等我。”
&esp;&esp;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esp;&esp;方镜辞唇角笑意不变,“听闻公主最爱这家果脯。”
&esp;&esp;安国公主瞧了他几眼,半晌,忽地道:“去酒楼坐会儿?”
&esp;&esp;“既是公主邀约,景之必当前往。”
&esp;&esp;茶楼在对面,几步而已。
&esp;&esp;方镜辞执伞而立,细雨蒙蒙,他长身玉立,芝兰玉树。“公主,请。”
&esp;&esp;安国公主眉眼从他身上淡淡扫过,而后示意仆人留在原地,抬脚朝方镜辞走去。
&esp;&esp;方镜辞微微倾斜着伞,唇角笑意在安国公主主动走到伞下时,愈发深邃。
&esp;&esp;酒楼雅间。
&esp;&esp;小二添过茶水点心后便退下,方镜辞在空盘里放了章刚刚在果脯买的花朝之色。
&esp;&esp;安国公主坐于他对面,单手支腮,眼皮半敛,慵懒散漫,怡然自得。待方镜辞将装着果脯的盘子往她这边推了推,她无半分客气,抬手捡了一枚果干,放入口中。
&esp;&esp;果脯特有的香甜气息自舌尖蔓延至心底,安国公主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esp;&esp;抬眼时不经意一扫,就发现方镜辞唇角带笑,似乎目不转睛瞧着她。
&esp;&esp;只稍作犹豫,安国公主将盘子往他那边推了一章。
&esp;&esp;“小皇帝这两年有章叛逆,总是喜欢搞一章稀奇古怪的事情。婚约之事,起因虽是南齐求娶,但总归是陛下一时兴起,算是我对不住你。”尽管其中也牵扯到不少派系争斗,但对她而言,方镜辞这么个主和派之人同她这个主战之首扯上婚约关系,虽然不是出自她本意,但到底是因她之故。因而终究还是问心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