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名年轻汉子径直说道:“毕竟是个女子,心慈手软算不得什么大事。她不能决定的事,我们料理就是了。”
刘畅冷笑一声:“吴飞,你是想架空她?”
那汉子连忙跪下来:“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刘畅看向另外一名中年汉子:“大石,你说。”
大石一低头:“全凭王爷吩咐。”
“你们看她年轻,想着慢慢架空她,过几年你们就可以自力更生了?”刘畅没想到手下居然野心勃勃,他气得来回踱步,“要不是看着你们跟着我多年,立下汗马功劳,我何必大费周章给你们找新主子保你们性命,任由刘珉的‘浮影’顺藤摸瓜,灭掉你们就是了。”
三人原本做的就是游走社会边缘的勾当,虽说不上罪恶滔天,但手上人命却不少,之前只是对刘畅俯首帖耳。现在刘畅要给他们找个小姑娘当主子,他们口称“不敢”,个个心里都不以为然,脸上却没带出半点。
刘畅自己老奸巨猾,哪会不知手下人的心里想什么,这些人果然不可信,这种想法越发坚定了他要从外面接班人的决心。要不是阿仲那个傻子把‘浮影’给了刘珉,他何至于这么被动。他深悔不该因为记恨着华家,离京之前没有跟华青君和刘仲沟通。想起来心里一阵烦躁,挥挥手令他们下去:“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也许那姑娘还看不上你们这些老油子。”阿奴向来古灵精怪,别人觉得是美事,只怕她会觉得是负累。
他手上有一个暗部叫“火狐”,负责情报安全,这三人就是火狐的最高头目。梁王手下也有一个叫“浮影”,原来掌控权在华青君手上,之后给了刘仲,没有多久他就发现,“浮影”到了刘珉手上。华青君那个蠢货!一口怒气堵得他几天几夜睡不着,刘珉迟早会下手对付自己,该开始安排后路了。
首要问题是“火狐”,这关系到他和令狐兄弟日后的性命,为了以防万一,自然要找一个可靠的接班人。
他生性多疑,对这三位心腹都不敢推心置腹。妻妾大都心怀鬼胎不可信任,三男一女都还年幼。索玛倒是情深意重,却对他恨之入骨。令狐能够保住自己,他就要念“阿弥陀佛”了,令狐文跟自己一样明面上的人物,手下的文武官员都是在朝廷上有名号的。
找来找去只有阿奴最合适,她是化外之人,与这些事情没有关系。她吐蕃身份贵重,在中原很得沈家青眼。沈谦虽然人前埋汰她,但是很多有关于阿奴的事情都是亲自过问,由此可见对她的重视程度。阿仲唯她之命是从,刘珉的那个妻子方绮跟她交好,永林公主也曾对刘畅说过阿奴好话。
关键是,阿奴够聪明,在开封几个月,凭她的容貌足以引起交通堵塞,但是市井之中只传出刘仲义兄有一个蒙着面纱的美貌情人,由此可见她很知道藏拙的。她的身份够隐秘,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娇怯怯风吹就倒的吐蕃贵族少女手上会掌握一个中原情报组织。而且只有她,自己才能放心将一家大小性命交付。阿奴极端护短,只要令狐文与阿宝成亲,再加上阿仲的关系,她就不会不管。
梁王的下场他设想过千万遍,就是没想到刘鹏的手下居然没了主心骨就溃不成军。他害怕万一自己也有了不测或者与外界失去联系,手下这帮人会像梁王手下一样,自己和令狐兄弟那时候就像没牙的老虎,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之后,他隔三差五就以分析情报为由,悄悄地将阿奴请到西园。然后将各种各样的情报数据交给阿奴,阿奴看事情的角度与人不同,每每都有新的见解,就是大石三人有时候也觉得佩服。阿奴虽然怀疑刘畅的用心,但是挂心刘仲,沈家的情报很简略,刘畅这里详细多了。
第一百三十节 池鱼之殃
阿奴最后决定将电梯取消,楼阁少盖一层,这个玩意实在不保险,万一出了人命不是玩的。李作一脸失望,阿奴安慰他,也许可以去哪个深山大庙试试。方案一定下来,资金充足,工程进度飞快,大约端午之后可以竣工。
阿罗和阿错带着阿蕾和普普过完了新年,跟着阿依族的马帮也赶来了,有他们帮忙,忙的脚不点地阿奴松了口气。听说阿吉拉生了一个女儿,阿奴连忙准备了不少婴儿的东西命人带回去。
这两年达玛又送来六套蛾丝软甲,说是如今他们的荒地上都种满了蛇眼蛾吃的鹅掌揪树。阿奴留给阿错和阿都各一件,剩余的四件都送到了雅州的林家铺子里。软甲和加上罗桑牧场上收购的马换来的新茶大约有近五万驮的茶包,以后还会更多。
想来想去,阿奴修书一封给罗桑,同意与卓玛合伙。他的管家老吉宗年纪大了,渐渐力不从心,他的儿子不是经商的料。卓玛才有办法消化掉大量的茶叶和棉布绢帛,这些利润足够养活一族的人。剩下的钱她准备在打箭炉盖房子,是时候将族人都迁出来了。
她虽好奇刘畅葫芦里买什么药,却知道刘珉和刘畅迟早会有一场争斗,托庇于刘畅是一回事,与他过从甚密却是另外一回事,她不想遭池鱼之殃,更不想引起流言蜚语,很乐意配合刘畅藏踪匿行。不过最近一段他们来往频繁了一些,难免落入一些有心人眼里。王妃陆氏带来的一个陆管事无意中看见阿奴鬼鬼祟祟地进出西园,她虽带着面纱,脖子上的赤金玛瑙璎珞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一眼认出,那是底下人新呈上来的样子,总共就两个,一个给了府里的歌姬露青。
他偷偷查了查阿奴的身份,见她居然在盖一座巍峨的酒楼,不由得大吃一惊。再往下查,却查不出是何方神圣。他以为是王爷新纳的外室,连忙透露给汉嘉王妃陆氏。
陆氏相貌中等,倒不像所索玛说的那样丑,就是脸庞稍微大了一些。刘畅娶她原是为了拉拢陆家,后来见没什么效果,对她很是客气冷淡。下面的两个侧妃和一干大小歌舞伎对她都不甚恭敬。她虽是陆家旁支,家里却饶富,从没有受过这种气,郁结在心,渐渐地就病了。听闻此事,她怏怏然:“反正这王府不管香的臭的一大堆,外面再多几个又能怎样?”
那管事见四下无人,凑上前低低地说了几句:“那露青每日里看见娘娘都是鼻孔朝天,娘娘就不想给她点教训?”
关露青什么事?陆氏疑惑。
“我的姑娘喂。”那陆管事叫起来,“姑娘不想想,那个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