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松终于等来消息,转身便往楼上跑,告诉齐方祖和齐鸢。
齐方祖这几天也等的心急,现在听了信终于松了口气:“看来我们很快就能回扬州了。鸢儿,你这次回去后便安生跟褚先生读书,院试前不要再出门了。”
齐鸢不好应下,也没法解释,便只含糊了一声。
又过一日,果真有几个侍卫找到客栈,给齐方祖送了新路引过来,并带了一份介绍信,说谢大人有交代,明日有官船北上,可将他们捎到扬州。
齐方祖感激不已,非要给几个侍卫赏银。齐鸢心下拆,便趁机拉了个面嫩的低声问:“你们谢大人呢?”
面嫩的侍卫脸上闪过惊慌,下意识去看旁边同伴。
那侍卫见状赶紧过来,对齐鸢拱手道:“齐公子,我们大人有军务在身,如今不在金陵城内。公子可先回扬州,等我们大人忙完后一定会去跟公子相……相见。”
齐鸢神色不变,只是安静听着。
侍卫最后吞了下字,正暗自心虚,就听齐鸢问:“敢问军爷贵姓?”
侍卫愣了下,如实道:“在下孟厂。”
齐鸢眉梢轻轻挑起,这才点了点头,笑道:“有劳各位跑这一趟了,正好我手边有一样东西,再辛苦孟大哥转交给谢大人。”
他说完转身进屋,不多会儿,带了一样东西出来,用锦布包着。
孟厂忙小心接过来,告别齐家父子,一路匆匆回到提督府。
新江营于提督此时正在宅院里急得团团转。
十几天前,他收到仪真大营的军情密报,得知宝山湖贼寇日益猖狂,仪真大营已派出一队精锐水师,打算沿江往上,越寨而攻。因宝山湖离新江营很近,因此希望于提督能拨兵援剿。
于提督原想搁置不管,提督想要调兵,那可是先要御批的。
魏胜一个不写折子给皇上,反而直接来找自己,简直莫名其妙。他扫了两句,正要扔到旁边,忽然又想起什么,拿起来仔细看了眼。
果然,密报中有个谢字。
带兵越寨而攻的是谢兰庭。
谢兰庭是谁?蔡贤视为亲生骨肉的义子。而蔡贤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皇帝跟前的红人,众人口中的内相。
内相管的最要紧的东西,便是御批。
他这次不敢掉以轻心,连夜写了折子送往京城,同时又叫人打探宝山湖贼情——能让谢兰庭插手的水贼,恐怕不是一般凶悍。
不查不知道,这次一查,于提督差点凉了半截——原来就在他收到密报的隔日,谢兰庭已经带军在宝山湖旁扎营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宝山湖县令投靠了贼寇。贼人在城墙上装了火炮,谢兰庭所带的那支水军才安营扎寨,便腹背受敌。被贼寇用炮轰了。
前有坚城,后有江水,换成别人恐怕早被贼人包了饺子,全军覆灭。然而谢兰庭到底是边疆悍将,竟干脆迎炮而上,手刃数贼,最后带着一队水军夺了出城的贼人兵马,冲到城下,借地势拽树梯城。
三千仪真水军负伤血战,从日出杀至日暮。
众贼胆寒,只顾拿炮石和火箭攻击,最后仪真水军攀城而上,杀了贼首和宝山湖县令,转为大胜。
然而占城之后,原来的三千精锐,只剩了不到五百人。谢兰庭一边守城,一边急命新江营出兵援剿。
于提督这下吓得魂都要没了,立即发兵前往。也幸亏这次他发兵及时,就在他们刚刚抵达宝山湖后,兵士正觉饥困,就迎头遇到了藤湖和南溪来的匪贼。
这次又是一场恶战,两天后,贼兵退去,新江营派来的援兵折损近半。
自从元昭帝即位以来,江南一带从未有过大战,于提督事后想起,背后全是冷汗——原来这伙匪寇并非水贼,而是一伙装备齐全的叛军。
二叛军占下宝山湖县后,下一步便是水陆两兵同时攻打金陵。
若不是谢兰庭突然出现,抢回县城,搅乱了叛军的计划,可能他们新江营在睡梦里就被人用炮轰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