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江清歌便是那粗俗之人吗!没有妻主允许,便敢随便插嘴,还被别人抓了痛脚,江清歌还不得当场发飙!
果然,张玄冷冷一笑,看着清歌道,“既然连你夫郎也已承认你们本就是粗俗之人,张某无话可说。”
清歌抬头,专注的凝视着若尘,心里却是暖暖的,明明平时宽厚的紧,只是一旦和自己有关,就心眼小的不得了!只是这样子,自己真的很喜欢!若不是人太多,真想扑上去抱抱他!
“谢谢相公,还是相公了解我。”清歌的声音诚挚至极。
等着看热闹的人眼睛一下掉了一地――
果然是近墨者黑!和傻子呆的久了,这江清歌也成了呆子吗?被夫郎这么糟蹋,她还竟然说谢谢?
若尘却是看也没看众人,语气平淡地道:“我种了一院的菊花,秋末凋谢了,花瓣却还是趴在枯枝上,枯萎的花瓣哪里又比明媚的花朵差了呢?若是真爱花,便不会只爱惜那皮囊。真爱清莲的话,怎么好只看着它盛开时的风致?”
没想到若尘竟能说出这样有哲理的一番话,所有人都呆住了,便是陆凤吟,看向若尘的目光竟也有些惊异。
“是啊!可是世间人太多肤浅,只知留恋花的明艳,却不知花开虽美,可明媚鲜妍有几时,真真爱花者,又岂会受皮相所限?”清歌温声道,眼波流转间,是对眼前男子的真挚爱意。
张玄回头,清楚的看到了陆凤吟眼里的欣赏,心里嫉妒的几乎发狂,咬着牙冲清歌道:“即是不受皮相所限,雕琢时,又何苦弃残花而选艳丽?如此口是心非,真真虚伪至极!”
清歌摇头,看向张玄的眼神满是怜悯,“张小姐何苦如此执着于外在?岂不闻‘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你自己执念横生,便以为别人便同你一样吗?鲜花也好,残荷也罢,又有什么不同呢?左不过表达一种心思罢了!”
说完,不再搭理面色灰败的张玄,转而冲陆凤吟道:“我的问题问完了,若有得罪,还请海涵,只是不知,公子认为,小女言语可有一些道理?”
陆凤吟沉吟片刻,终于苦笑道:“江小姐好锋利的口舌!只是目前而言,陆某却不能不承认姑娘见解确有独到之处。”
说着,看了一眼其余清莲社人,眼中失望的神色已是显而易见。
张玄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要站立不住,公子本来就高高在上,自己唯一可用来讨公子欢心的也不过就是这颇有盛名的清莲社,却不想,竟被那江清歌说的一无是处,便是公子竟也有赞同之意!
这陆凤吟虽出身高贵,确可算是一位光明磊落之人!有他做仲裁,必不会故意偏袒那个,更重要的是,看张玄的样子,自己两个问题的答案,对她的打击恐怕小不了!清歌终于展颜而笑,恭恭敬敬的冲陆凤吟行礼道:“陆公子果然明理,清歌佩服之至!清歌愿意接受公子来做这仲裁者。”
83、任尔东西南北风(二十三) 。。。
又一阵马蹄声响起,众人回头看去,来人一身黑衣,和江府铁卫打扮一般无二,知是江府中人。
没想到天香楼前站了这么多人,来人微有些惊讶。只是又很快消逝,紧跑几步,把手中的两个小巧的莲花状的漂亮物事奉给清歌:“小姐,舒伯说天冷,特意让属下给小姐和爷送了手炉来。”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都被那精巧物事所吸引――物事不大,不过盈盈一握,却胜在精巧至极。清丽的花瓣,自在舒展,虽是方寸之间,却涵咏高华;四面嵌以翠丝,宛若碧波荡漾,更有四只鸳鸯或交颈而眠,或嬉戏游乐,平添了无限情趣。更奇妙的是,物事所过之处,竟还有若有若无的清香,缓缓的氤氲开来,让人四肢百骸都是无比舒爽。
刚才听那江府护卫称这物事做手炉,可在场诸人竟是从未听说过这么个东西,饶是见多识广如陆凤吟也是茫茫然全无所知。
清歌笑吟吟的接过,点头道:“江鸿,辛苦了。回去了别忘了替我谢谢舒伯!”
仆人侍奉主子,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高兴了赏给她们些银子就是,哪有纡尊降贵和个下人道谢的?这江清歌,还真是个怪胎!
陆凤吟眼睛闪了一下,对从前听信张玄之言,抓清歌入狱一事不由有些后悔。原还以为,这江清歌定是个天怒人怨、民怨沸腾的恶徒,可今日一见,这女子虽是行事嚣张,却并不曾主动冒犯过那个!所谓嚣张,也只是对那些敢于惹上她的人而言!再由刚才的事看,若是连仆人的付出,都能如此真心感谢,又怎么可能做出那些鱼肉乡里的行径?!
清歌却是没注意到众人的异态,赶紧的把其中一个手炉塞到若尘手里,小声道:“冷风里站了这么久,有没有冻着?快拿着暖手。”
“嗯。”若尘接过来,触到清歌冰冷的指腹,不由大是心疼,忙嘱咐,“你快暖着吧,手这么凉。”
人太多了,若尘不敢妄动,尽力强忍着把清歌冰凉的双手揣在怀里暖暖的冲动,只是眸中流转的情意,却泄露了若尘的心思。
清歌笑着偷偷捏了捏若尘的掌心,又很快抽出手,只是心里却暖洋洋的。
“敢问萧公子,这是什么?”陆凤吟终于忍不住问道,神情竟似很是喜欢。
“啊?”全副心思都放在清歌身上,好长时间若尘才反应过来陆凤吟是在跟自己说话。
清歌也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抬头打量周围人群,才发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手炉,个个看着都是好奇的不得了的样子。想想也怪不得他们大惊小怪。自己来了后才知道,这个大陆上竟是还没有出现手炉这种东西。可自己实在太怕冷了,没空调已经够让人绝望了,要是连个暖手的都没有,这大冬天的,自己就只能每天裹在被子里下蛋了!今天出门时急了些,竟忘了带两个出来,这东西本是下个月才能在自己店里面世,却没想到竟是让大家提早就认识了这东西。不过清歌倒也不怕别人会仿造,这东西,自己可算是独家生产!
“啊?这个手炉吗?”若尘一愣,忙把手里的物事递到陆凤吟手里,“你试试,那个,不然这个送给你吧。”
说完最后一句,神情间竟很是忸怩,甚至是局促不安。
清歌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若尘的心思。这个笨蛋!送手炉固然有若尘本就宅心仁厚这一因素,更多的肯定还是怕自己待会儿输给张玄,会被狠狠的惩治!明明从不会耍任何心眼的,却为了自己,小心翼翼的去讨好别人!
试试就知道什么东西吗?陆凤吟已是一头雾水,却在触到手炉时一下张大了嘴巴――这东西,竟然是热乎乎的!而且果然有好闻的香气。忙把手炉翻过来,却并没有火焰啊,那这东西怎么会是热的呢?!
“那个,不但可以暖手,还能睡得更好呢,还有――”记得清歌好像说了很多,可自己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若尘苦恼的皱眉,讷讷着总结,“反正是很好用的,真的。”
看若尘笨拙而又不遗余力的想要把手炉给推销出去,清歌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忙把自己手里的那个递过去,塞到若尘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