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做噩梦。”袁起忽然开口,“梦见蒋希…还是那个天真快乐的老样子,到我手里就突然成了一摊血。”
曾朝明没接话,用格外紧张而犀利的眼神注视着袁起的背影。
“我真不是有意要杀她。”袁起回过头来,用那种十分恐慌的神情看着曾朝明,“现在这种罪恶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从邢文这事儿就能看出来,我们迟早都逃不过。”
曾朝明双手不住发抖,在袁起说出“我想”的那个瞬间,箭步上去紧紧掐住了袁起的脖颈。
“你什么意思?”曾朝明手下用力,“熬不住了,准备自首承认错误了?”
袁起挣扎,然而力量上完全抗不过,只有瞪着眼。
“你向我求救,把我拖下水,现在受良心谴责想当好人?”曾朝明怒得浑身发抖,“你装什么圣母玛利亚?你是借着酒劲儿杀人的变态!你想吃牢饭还想让我陪你凑一桌?”
“舅舅舅。”袁起艰难地抓住对方的手臂,因为窒息而眼泪直流。
曾朝明显然已经有点儿疯了,面上挂着狰狞的笑;“别担心,好好当你的模特,舅舅下半生可就靠你吃饭了。”
袁起没回应,曾朝明突然面色狠厉:“你的态度呢?信不信我这就送你去见蒋希!”
他手一使劲儿,袁起赶紧摇头,曾朝明这才满意撒了手。
袁起狼狈地趴跪在地上,像条狗那样扶着自己的脖子用力咳嗽、喘息。
曾朝明冷笑一声,整了整自己皱了的外套,静静望向窗外最后一抹红霞。
“今晚开瓶好酒庆祝一下吧。”曾朝明冷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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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术后抽搐,一般三到五分钟就会停下来。没什么大问题别担心。”主刀医生过来看过邢文,换了新的吊瓶。
穆琛坐在病床边,脸色依然发白,人还完全没从刚才的恐慌中回复过来。
邢文没抽以后睡了过去,护士给他扫过体温:“c。”
穆琛一下子又紧张了,怎么会突然烧这么高,他下午就不该带人过来闹腾…
“术后感染关一定要过,身体多强壮的人都一样。”主刀医生解释道,“只要留心注意着,不是持续高烧就好…家属呢?怎么这五天都没怎么见人过来照顾?”
“我…”穆琛想说他是家属,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主刀医生和带过来的两个护士没待多久,偌大的病房一下子就彻底静了。
天色完全黑沉下来,邢文睡着的脸看上去轮廓英俊,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和他本人十分不相衬的…奶气。
穆琛在只点了一盏立灯的病房里坐着,隔了好一会儿才伸手,轻轻拉住邢文露在被子外面的手。
仔细确认过温暖他才稍微安心,摩挲到手掌伤痕的时候心都要疼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