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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1页)

杨寄诧异地回头,发现沈沅已经几步到了他身后,他还没反应过来,沈沅圆润的胳膊已经轻轻搂住他的腰,很快又放开了,带泪的眼睫毛随着眼睑的弧度弯了弯。杨寄觉得被这美好铺天盖地地涌过来裹住,自己连呼吸都透不过来了,看着沈沅出门,竟然连句什么话都忘了说。

外面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秣陵。秣陵征召的二千男儿,全数上了西北边的江陵要塞,抵抗叛乱军的一支——江陵王。人言凿凿,都说这个江陵王娇生惯养,原是先帝最不成器的儿子,必然会输给当今圣上的。没料到不过两个月,形势翻转,江陵王一路狂飙直进,大破带领秣陵兵马的将领,与颍川王在宣城会师,而建德王则在南方吴越之地包抄过来,京都建邺立刻呈现出掎角之势。

秣陵县城还没来得及抵抗一下,守城的就已经打开城门乖乖投降。这倒也好,省却了多少麻烦事不说,老百姓就惊惶了三五天,一切日子便照旧了。大家没法夸守城的将领投降投得好,却可以夸建德王带的是一支仁义之师,所以所向披靡嘛!

建德王的大军直接进驻秣陵,与京都建邺不过隔了两道城郭、百里农田——但凡过了长江,没有了天堑阻隔,攻打城池只是需要些时间而已。帝京里的新皇帝如何惶惶不安,如何预备与阋墙的兄弟直接开打,如何准备做亡命亡国的君主……此刻也不过是做了秣陵的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八卦起来格外觉得有趣。

“原来,这京里的皇帝本就是阴谋诡计才坐上了皇位!”茶馆里,吹水的茶客吹得正欢,“他母亲是御前的庾贵妃,舅舅是朝中尚书令庾含章。庾氏桓氏这两大世家,你们懂的,面和心不合,笑里藏刀、背后捅刀,那是不一而足啊!”

“是啊?”听的人都呆了,围坐一圈,伸长脖子跟抻着的烤鸭似的,“那么,是什么阴谋诡计呢?”

吹水的那位愈发得意忘形:“宫闱秘事,我可是听我们家亲戚说的:说那庾贵妃一直得先帝宠爱,便在先帝面前谗害太子。你们可晓得,太子的娘——先帝的皇后——姓的是桓!桓家任的是中书令,那是把持朝政的位置!太子被废后莫名其妙死了,桓皇后当了几天没实权的太后,据说就被庾太后毒死了!这建德王,就是桓太后另一个亲生儿子,他能服气?!……”

“是啊!这怎么能服气!”周围一片嚷嚷,“亲娘啊!亲兄啊!不能就这么算了啊!小家子里也要找庶兄打一架才算完啊!”

正说得口沫横飞,入港之时,茶馆的掌柜不则声地过来,陪了一笑,手指了指柱子上的条子“莫谈国事”。大家噤了声,可是彼此间还是互相使着眼色,眉毛挑一下,仿佛都有无穷的意思在里头。

“嘿!”突然,谁叫了一声,指了指窗外。

大家伙儿奔过去一看,县城里最宽的通衢道上,远远地逶迤过来一群人。近了些便能看清楚,五色旌旗飘扬,为首的人穿一身金铜色的明光铠,头盔上的白缨和身上的白色斗篷显得格外凌厉。他和他胯_下那匹雪白的马一样,半昂着头,肃杀的表情不用细看都能感觉出来。

“建德王!”识字的指着最前面那面黑色旗子,一字一顿又念了一遍,“建——德——王!”

建德王皇甫道知今日从大道上招摇而过,惹得道路两旁观者如堵。他似乎也有刻意的成分,三军缟素,为的是体现他建德王的孝和仁,有了这样响亮的名号,将来攻破建邺,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杨寄、沈沅和沈家人也在道路旁候着,因为沈山着人递了张条子到家,说他倒戈了,追随了江陵王的部曲,还立了功,这回江陵王和建德王在秣陵会师,他也可以抽点时间回家看看。

“看!我大兄!”沈沅眼睛最尖,也最激动。她摇了摇杨寄的胳膊,又捅了捅沈岭,见他们俩还是睁眼瞎一样傻傻找不到人,便干脆半个身子跃起来,边用力挥着手边大声喊:“大兄!山子!大郎!……”胡喊一气,只为那声儿被沈山听见了,好回头一顾,其他人也便于发现。

这样一个活泼泼的圆眼睛姑娘,声音脆得跟银子打制的铃铛似的,白色骏马上的建德王皇甫道知,把沉沉而冷冷的目光扫了过去。

可叹跟在随侍军卒里的沈山没有瞧见自己激动万分的妹妹,皇甫道知却瞧见了……

☆、第7章 荣光

决战在即,但仁德著称的建德王,还是准许士兵们休沐一日。沈山回到家中,气度昂扬,俨然不同了。他先拍了拍飞扑过来的幼弟沈岳的脑袋,又好好地和不则声守在一旁的妻子眉目传情了一会儿,格外看了看她鼓起的肚子。最后是走进正堂,给父母跪下好好磕了两个头。

“出息了!大郎出息了!”

沈山腆着那大肚皮,有些害臊似的:“没有,区区参军罢了,末品的小武官。”又特为和弟弟沈岭道谢:“你果然神机妙算!皇帝那支队伍,稀烂得跟狗屎似的!每次士兵们上阵还得用鞭子抽,握把刀我都唯恐他们砍伤了自己——也怪不得他们,有些就是庄稼地里的泥脚杆子,有的是店铺里的小伙计,刀枪剑戟摸都没摸过,还上阵打仗?”

他摇了摇头,仿佛也有些心有余悸:“后来,前面的队伍十人九死,不得已把我们伙夫也送到城墙边充数。那豆腐渣一般的城墙,不碰它还直掉渣渣,若是挨上些冲车和抛车的袭击,三五下就烂了。果然气数已尽了。我后来偷偷开了城门,把江陵王的队伍放进宣城,才侥幸不死,还算立功——其他秣陵子弟,都被筑了京观(1)了……”

说完这些,沈山脸上涌起难言的愧悔,午餐时,饭和肉都没怎么动,唯独新酿的米酒,喝了一碗又一碗,喝到自己神志不清,泪流满面为止。

烂醉如泥的沈山被扶到自己房里休息了,媳妇张氏自然也陪了去,一脸的欢乐。沈以良看了看眉目凝重的沈岭、杨寄和沈沅,说:“他经历了什么,我们想着都觉得可怕,何况他这个亲眼看见的?不过,也算苦尽甘来。我看这个阵仗,建邺八成是保不住,而这个建德王瞧着有风度,说不定要当皇帝。咱们家大郎,不求有功,但至少将来能平平安安过日子了。和别家儿郎比一比,也是好的。”

沈岭却道:“大兄虽跟着阿父杀猪杀了好些年,心还是太善。”

沈以良斥道:“心善不好么?”

“心善好的。”沈岭停了停说,“不过在战场上不好。他最好赶紧抽身而退。”

沈以良骂了二儿子几句“胡说八道”,沈岭一脸无奈地见父亲拂袖而去了,才叹道:“知音少,弦断有谁听!(2)”

果然,第二日沈山起身,在堂屋的小凳上一个人怔怔地坐了半天,他母亲沈鲁氏试探着问:“要么,就别去了?”沈山才陪笑道:“阿母什么话!我如今好容易也有了个官职,家里祖上哪辈有过?我哪能这么自暴自弃?将来,封赠父母,封妻荫子,倒也未必是做梦呢!”起身掸了掸袍子上根本看不见的尘沙,笑道:“我走了!我们军歌里唱的:‘男儿何不带吴钩,若个书生万户侯’,我心壮胆也壮呢……阿母放心就是!”

建德王和其他三王合围建邺,皇帝仗着城池大、城墙高,硬是困守了一个月,结果,内里三省自相倒戈,他的亲叔叔奔逃出城迎接建德王大军。饿瘦了的建邺老百姓,早就听说了建德王在秣陵的孝顺仁义,只恨自己时运不济,没有生在秣陵这样的风水宝地,活生生在建邺陪着无道的昏君吃苦受罪。

据传建德王披着铠甲,见了从容不迫的重臣庾氏、桓氏之后,彼此是客客气气一番谦让。庾氏见机,自劾教养家中女郎大有过失,自劾得及时,且明眼人也知道他们两家盘根错节掌握着国家的权柄,不是轻易动得的。建德王果然也确实够意思,斩杀那位坐在宝座上的“无道的元凶”一家之后,只赐死了庾贵妃一人。对庾氏、桓氏请他君临天下的上表再三辞让,最后,立了先太子的儿子皇甫亨为嗣皇帝,自己不过担了大将军、尚书令二职而已。

朝廷中风云变幻,老百姓其实只想平平常常过自己的小日子。一场大仗之后,虽也伤元气,但好在秣陵“识时务者为俊杰”,除了死掉了不少征召入伍的男丁,别无损失。转眼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百姓也准听戏、嫁娶、奏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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