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讥笑道:“我还得个什么水,我知道我现今的光景,也不巴巴奢望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去了那儿更加埋没了,妈妈就是这样,过河拆桥。”顺手扯过那信笺,撕得粉碎:“我想去的时候你千般阻拦,现在不想去了,你又百般挑唆,我说妈妈,我不会轻易遂了你的意。”
李春花碰了一鼻子灰,悻悻走了。正在此时,李珍也领着许梅平回来了。搀着许梅平坐了下来,李珍问道:“姐姐,妈妈来做甚?”
“没做甚。”李蓉漫不经心回答,又对许梅平讲:“许大夫最近忙得很,轻易都请不到。”
许梅平慢悠悠呷了一口茶:“哪是轻易请不到,是姑娘们不肯走动,我要是上门赶来,你们还当我咒你们生病呢。”
李蓉道:“那也不一定。我这次找许大夫来,只是想求一些药。人人都说许大夫医术高超,那想必大夫肯定拿得出令容颜年轻的药了。”
许梅平听了,沉吟片刻:“有倒是有,不过贵得很。”
李蓉冷笑道:“谁不知道打扬州城里面,就数你扬州医馆药卖得最贵,不过话说回来,我身上也积攒了一些银子,即便你再如何贵,本姑娘也买得起。”
许平作了个揖,便告退去拿药,李珍正要去关门,紧接着柔心走了进来。
李珍笑了笑,柔心亦回之一笑。等到许梅平走了,柔心将房门一关,径直走到床旁道:“蓉姑娘好。”
李蓉冷冷道:“怎么了?今日什么风,把你们娘两个都吹来了。”
柔心用绢子捂着鼻子笑道:“我来自然是负荆请罪的,前些天把你亲弟弟给打了,心里总是觉得过意不去。这不今天实在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前来请罪了。”
李珍也走过来道:“打得好,我们看着心里也是解气。”
李蓉道:“用不着寻什么由头,有话就直说,别谈些有的没的。打了这么久,你才笑盈盈来请罪呢。”
柔心也不拐弯,坐在床沿上,叹气道:“你瞧红桂她,也是这儿飞出去的,现在真是千金小姐一样,还没饿,小丫鬟们争先恐后地端饭送菜,还没渴,小丫鬟们端茶送水又不迭,我看了也羡煞得很。”
李蓉脸上堆满了笑:“你要是羡煞,叫你老娘送你去那就是了,凭借你娘和秋花的关系,你想什么还不成。”
李珍暗地里轻掐了一下李蓉,李蓉丝毫不在意,柔心涨红了面皮,一戳就能流出血来,低眉道:“我知道我是个没福气的,就算是去了,也没人捧场点名。哪里比的上姑娘万分诱人,要是去了说不定又成了花魁。”
李蓉笑里藏刀:“我也是个没福气的,要比福气到底比不上柔心妹妹你。再说红桂那样,我也不怎么羡煞。”
柔心见说不通,随便寻了个由头走了。李珍呆呆望着,又对姐姐道:“何苦,不如去试一试,反正丽春院我们也难行得通了。”
李蓉淡淡道:“不急,再让我拼一把,要是败了,我二话不说去怡春院。”
李珍道:“靠着许大夫那些药吗?”
李蓉叹息一声:“如今之计,唯有如此。我现在不受待见,也不全是金瑶的原因,自身也有不可推避的理由。譬如说红桂,都已经二十来岁了,容貌还像是十几岁的姑娘似的,肯定是平常吃了药,所以我可不能再这样下来,抓几副药喝了才是正经。”
话音才落定,许梅平捧着填漆雕花拜匣走了进来。来到床旁,开了锁,揭了开,露出两个大青色印花瓷瓶。
李珍伸长脖子仔细打量,李蓉随口说道:“这些是什么”
许梅平笑盈盈道:“这一瓶是五白膏。是由白芷,白蔹,白及,白术,白茯苓研制而成,做成这点小白膏,只要用水化那么一小点,涂抹在身上,保管姑娘肌肤雪白透香。”
李珍道:“这么一点小白膏,是要多少钱?”
许梅平笑嘻嘻道:“这个倒是不贵,贵的是另外一瓶。”说着拿起旁边的那瓶:“这一瓶是红香丸。是九江那边采撷的红香草制成的。采了不带土的红香草整株,先揉成渣沫再晒干,加水在火上化开,捏出一粒粒绿豆大的小丸子,用桃花整个包起来,放在文火里面熬三昼夜,我可是做了好久,才得了这么一瓶。”
李蓉问:“功效如何?”
“每晚口服一粒,从此肌肤光滑,玉容绝美,甚么返老还童,甚么青春不老,通通不在话下。”许梅平略微得意道。
李珍又问:“价格几何?”
“没有二十两银子,是轻易买不到的。”许梅平答。
李蓉挑起手,在瓶子上摩挲一会儿:“知道的以为你在卖药,不知道还以为你在卖仙丹玉液呢!什么东西也能卖到这个价,还当是人参燕窝呢!甚么红香草,我都没听说过。”
许梅平压低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