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所猜不假,今日之所以让帐外之人同来,之后是要合力演一出戏才行?”花恨柳不回答追问,反而问拨云。
“不错。”对方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若是前几年的拨云,此时恐怕索性便将花恨柳舌头拔了去,让他永远不能再说话了。然而此时非彼时,纵使再怎么是关乎自己私心的事情,终究也不可能靠自己完成了,暂时忍耐且听一听对方怎么说倒也无妨。
“演戏?演什么戏?”一听说“演戏”,灯笼的目光突然亮了起来,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一旁的牛望秋看在眼里,猜测应该是白天那出戏她还没演够所致?
心中这样猜想着,不过他对于灯笼的态度相对于花恨柳对拨云的态度就显得太好了,灯笼这边话刚刚问完,他便躬身上前低声解释道:“草原尚武,从来没听说过哪位大君上位的时候不杀人流血的……不过拨云显然不想在这个时候乱,所以肯定是有平安过渡的法子,这法子便要演戏来做了,无论是杀人流血也好,略表宽怀也好,总需要有人帮衬才行。”
“你打算如何演?”这边牛望秋为灯笼解释着,另一边花恨柳直接开口问拨云。
“我虽死了,我仍活着。”拨云说到这里,一张肥胖油腻的老脸并无多少皱纹,此时得意一笑,竟显得精神大好。
不过花恨柳无暇去看他的表情有多滑稽,听他开口说完后,花恨柳整个人便沉默了。从拨云开口说的这八个字,花恨柳已然猜到这出戏大概会怎么演了,也知道了为何拨云一开口便要自己做,灯笼那小个子,根本就扮不像啊。
除了拨云,其余六人中似乎只有犹自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的葛尔隆与灯笼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是要人假扮自己。”牛望秋看出灯笼脸上的焦急,却无奈靠她最近的那个傻小子一直羞答答的不说话,自然不能寄希望于他解释了,无奈下牛望秋只能言简意赅地代为解释道。
“这个……不容易?”灯笼微愣,悄声问牛望秋。
“何止是不容易啊,简直比死还难。”声音虽小,不过现场有花恨柳这等实力的人在,又怎么会听不见灯笼的疑问,既然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份上,想来拨云也想的极为清楚了,自己倒不妨再将话说得更清楚些才好。
“假扮他的人,不但要替他遭受层出不穷的刺杀、承受经久不息的骂名,还要背弃自己的过往,从此只能以拨云的假名存活于世……”
“不错,既然要接我的位置,自然有好有坏……你方才说的是其中的坏处,我却非得说说其中的好处。”拨云说了这话,下一刻便彷佛真将葛尔隆当作他的接班人了,对着他道:“你拥有大君之名,有万民朝贡敬仰,有广袤草原驰骋,我的财富,我的权势,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女人,全部都是你的!”
听到他说“女人”时,其木格心中不禁一颤,虽然她早已知道拨云对自己有此安排,不过毕竟当时只是说说,现在却是真正要这样做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脱斡汗部的人。
“如此……我不做。”抬头看看拨云满带狂热的眼神,葛尔隆心中不由一阵悲哀,苦笑一声后应道,“多谢公主、牛先生、花先生的抬爱了……”
“为何不做?要知道你假扮我只是一时的,待你的儿子长大了便可以接过这个位置了,那时这草原还不是你家的了?”拨云想不明白,如此简单通透的道理为何这群人中一个更比一个固执呢?
“我的儿子,却是由你的女人生出?”葛尔隆说出这句话后,花恨柳、牛望秋便立时明白了这其中关键了:其木格本就是他的妻子,后来才成为了拨云大君的王妃,此时再与她生孩子,这算什么?
“若是如此,我便更不能做了。”见拨云惊讶着点头,葛尔隆冷笑:“那么,我就更不会做了。”
“你……”拨云不知道其中关键,自然不明白这只不过是葛尔隆的心结作祟罢了,转向花恨柳道:“方才你不是说哪里都合适么?说与他听啊!”
不过,此时花恨柳却不会去主动揽这个活了,他总不能对着葛尔隆说:“你瞧,你们两个这个体型,就是别人很难做到的啊!”
“你……是嫌我脏么?”花恨柳不说话,却不表示没有人上前说。问这话的名为其木格,便是这葛尔隆先前的妻子。
“你为何不说话?”见葛尔隆并不应答自己,其木格上前瞪着双眉厉声问道:“你是拖斡汗部,你这体型,你这声音,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与以往相比有了些变化,不过我却知道你就是葛尔隆!为何不摘下你的面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