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抹了把眼泪道:“听从大人吩咐……”
一行人又从厅堂杀回地下。
“灵灵,我们也下去看看吧。”眉儿转头对巫灵灵道。
灵灵点了点头:“好。”
两个人一起往下走,眉儿忽然想问什么,退后一步一转头正好看见柔娘。
柔娘似乎并没有跟着下去的意思,她好像很累了,娇柔的身躯深深陷在锦缎的褥子里,然而……慢着,那是什么……
是看错了么?为何眉儿觉得她低垂无奈疲倦的眼梢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为何?
果然那男子便是古玩店的少东家柳翰,柳氏哭得肝肠寸断,地动山摇,连捕头和捕快都不禁有些烦躁。
迷雾重重
“柳氏,你可在你相公处看见过这把钥匙?”捕头以手捻着从柳翰口袋里翻出的那片钥匙,蹙眉问。
柳氏愣了愣:“没有啊,从不曾见过……小女子要是说谎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相公的东西,他从来不让我看……”
“哼。”捕头冷哼一声。
此时刚好有一名捕快过来,贴着捕头的耳朵说了几句,捕头喜道:“让他进来。”
进来的人便是城西的戚锁匠,一位面相老实忠厚的汉子。他战战兢兢地朝着捕头道:“小人可以作证,古玩店少东家柳翰半个月前在我这里配过这把黄铜钥匙,确实是小人所作……”
柳氏的脸雪白:“大人你的意思是我家相公偷了这把钥匙,另配一把,偷进了这所宅子?”
捕头冷哼:“你还有其他的解释么?”
柳氏大哭道:“我家相公虽然并不是甚么大富大贵之人,却也家境殷实;而且他为人光明磊落,断断不会做出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情,更何况是翻墙入室……”眼泪将她脸上厚厚的白粉都给冲垮了,看起来恰似一面斑驳的粉墙。
眉儿叹息了一声。
捕头很不满意地道:“证据确凿还有何抵赖的?你相公自己是古玩店掌柜,想必是听说柔娘小姐的宅子里头藏有名贵古玩,便起了贪婪之心,做了这等奸猾偷盗之事,孰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风将门吹关了,这密室从里面无法推开,你相公便被关在里头窒息而死——合情合理,还有甚么值得狡辩的?你还是好自为之,回家去吧。”
“不,不,不!!”柳氏情急大叫道,“我相公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一定是……”她惶急地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擎着另一盏灯下来的柔娘,便想也没想便大声道:“肯定是这女人撒了谎!她害死我相公,还在这里装可怜!!”
柔娘淡淡一笑:“这位大姐,我与您相公素昧平生,缘何咬我一口?”
香粉的味道
那柳氏坐在地上撒泼道:“你这女人一看就是狐媚子,做不出什么好事的……官老爷你要明断,我相公死得冤啊……”
柔娘并不理她,静静地对捕头道:“我累了,有些想休息,大人还有甚么要吩咐的么?”
捕头见到她这样温柔款款的气质,与那撒泼大闹的柳氏真是有着天渊之别,不禁微笑道:“你去休息吧,也累了,不好意思吵到姑娘了。”
“不用。”柔娘转身就要上楼去,却发出一个清亮的声音唤道:“柔娘姐姐等一下。”
柔娘一回头看见是眉儿,她薄唇微弯,双目炯炯,美丽的脸上带着种晶莹剔透,却令人移不开目光的坚决。
“怎么?”柔娘笑了笑。
眉儿举起手中的纸:“这张纸,姐姐可见过?”
柔娘走了过去,仔细端详一下:“这是我平时用来练习作画的宣纸,库房里有很多呢。”
眉儿道:“这张纸是柳翰临死前紧紧握在手里的,姐姐可有印象?”
柔娘笑了笑:“我是个作画的,纸张可以说有无数,不会单单记得一张纸呢。”
“可是,”眉儿执着地继续,将那张纸放在鼻端闻了闻,“这张纸上却有姐姐你的香粉味道呢。”
柔娘惊愕地睁了睁眼,继而思索了片刻,微笑道:“那也许是我前几日去整理过纸张和画稿,沾上了些香粉味道吧……妹妹不知,我用的这香粉质量上乘,加之这库房里面密闭不透风,味道不曾散开,也未可知。”
捕头也道:“小姑娘就不要在这里混闹了,你是哪家的,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