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你摊子被砸,并非什么恶人纠缠,而是有人与你讨债,讨债的人就是赌坊的人,因为是你欠下银钱在先,所以你才不敢报官!”
“空口无凭!”
冯葭勾勒嘴角:“你的小指就是最好的证据,来人,给我把纱布揭开!”
那原本押着蒋淮川的其中一个衙役立刻上前,将那纱布取下,只见蒋淮川小指切口处正在不断冒血,而小指剩下半截处被刺了两个字。
“这是什么字?”江耘眯着眼睛看,辩了半天才道:“千……千金?”
“没错,千金,”冯葭冷眼看着他,“千金赌坊就是你的债主,你还不上钱,于是他们切了你的一截小指,并在你手上刺了字,这就是证明你是个赌徒的最好证据。”
“你说你从昨晚至今日正午都未曾出过家门,可为何背后会有青痕?”
蒋淮川下意识伸手摸向后背,手指微僵。
“那是因为你早上就躲在那扇门后面,吴大娘看到的影子也是你,你等吴大娘走后从门里出来,可因为慌了神,背后蹭到了门缝的青苔也不知道。”
“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时大人特意嘱咐去请你们的衙差,所以你们只知道王敦是溺死在家中,可是你进来说的是什么,可还记得吗?”
江耘醍醐灌顶,喃喃道:“他说的是,杀人断手的凶徒……”
“蒋淮川,明明那王敦的尸体被蒙了白布,你从何得知这王敦断了手?分明就是不打自招!”冯葭道。
蒋淮川不言,双唇颤抖。
“而且我问你在哪,去做了什么,你竟答得如此毫不犹豫,好像早在心里盘算好答案,就等我们来问……蒋秀才,还需我再说下去吗?”
蒋淮川脸比纸白,颓然跪下。
“这位夫人说的是真的?你又去赌了?!”
周贡衣摇着蒋淮川的肩膀,声声泣血:“老蒋,你一个月前怎么答应我和王敦的,你不是说借了我们的银钱去还赌债,就此金盆洗手,不再赌了吗!你说话啊!说话啊!”
“我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蒋淮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着周贡衣的胸膛将他推倒在地,不知是该哭还是笑,“那日我拿着你们借的银子原本吧去还赌债,可是千金赌坊的老板非要我玩一局,谁知道……”
“谁知道我赢了!整整三倍啊!”蒋淮川比了个手势,眼神发亮了,“我一时技痒,便又来了一局,你猜怎么着,竟然又让我赢了!”
蒋淮川激动得浑身颤抖,甚至连压着他的然后衙役都快扶不住了:“一百两!整整翻了十倍!我本应该就这么收手的,可是要是下一把我还能赢呢?那我岂不是就此翻身了?”
“所以你脑袋一热,又去赌了?!”周贡衣双眼滚烫,恨铁不成钢地吼道。
蒋淮川整个人都跟着颓败下来:“我、我没想到……我没想到我竟然输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连输了十几把,不仅把借的钱输了个彻底,赌债还翻了几倍,三百两……那可是整整三百两啊,纵然是把我卖了我也还不起呀!”
“所以你就入室偷窃,却被王敦逮了个正着,于是你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杀了!蒋秀才,蒋淮川,你好大的胆子啊!”
江耘说着,一脚踹在蒋淮川的胸口,只将他踹翻在地,蒋淮山只觉得胸口炸裂般的疼痛,仿佛都要把肺都咳出来,可也顾不上,一个劲地磕头:“我没有!大人!请您相信我!”
见众人没反应,蒋淮川又转过身,拜倒在冯葭身前,正要伸手抱住她的膝盖求饶,只见原本还站在眼前不过一寸距离的女子被一个人拽着手臂扯远了。
那人穿着一件破布烂衫,佝偻着脊背,花白的头发垂在脸颊两侧,脸上戴着仵作验尸的白巾,看不清面容,但是露出来的皮肤黝黑中带着褶皱,应该是五十上下的老人。
李蕴玉道:“说就行了,别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