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操场确实热闹。
和小树林旁稀稀拉拉的路灯营造出的昏暗而暧昧氛围不同,操场四周几根高高的灯柱强悍地把黑夜照成了白昼,仿佛在呐喊着:“睡什么睡!这明明是大白天,都起来运动啊!”
操场中央是一个标准足球场,这会儿被同学们自发地一分为二,半边用作了飞盘的场地,半边则被当做了大草坪——虽然是人造草皮。
倒是没有用足球场来踢足球的。
被划作了大草坪的那半边上,有同学或坐或卧,或聊天,或者看着夜空;也有同学在草坪上抱着吉他唱着歌,不少同学围坐在歌者的面前,把手机当做荧光棒挥舞,像是一场简易的草地音乐节。
围着足球场的跑道上,挥洒汗水的少年少女正奔跑着;跑道的外围,则有散步的同学、练习街舞的同学,也有同学在用惨不忍睹地姿势练习着太极拳——想必也是下周考试前的突击练习。
两人远远地看了会儿别的同学练习的情况,看得行秋自信心大增。行秋高度怀疑操场上的那几个同学是不是逃了整整一学期的课,这会儿正跟着网上的教程,从零开始现学。
重云也说:“我这下相信了,你应该真的是你们班练得不错的。”
行秋说:“那当然了!我练得很认真的。你不能拿你们专业人士的标准来要求我嘛,毕竟我这种连业余爱好者都还算不上。”
“那我们还继续吗?”
“璃月人民的传统美德——来都来了。当然继续啦。”
“你等下,我拿个教具。”重云转身朝操场边走去。
行秋对“教具”这个词有些浮想联翩。重云转身回来时,手中拿着的是一根拐杖长短的木棍。
“你要干嘛?抽我吗?不可以体罚学生哦。”
“不是,就用这个指出你动作有问题的地方吧。这次我要站得离你远点,免得有些人又嫌痒摔倒,砸我身上,砸得我……”
“砸得你怎么了?”
“砸得我‘蛋疼’。”
行秋听到笑得前仰后合。
重云在一旁用小木棍保持着距离说:“你笑你的,别殃及无辜再摔我身上了就行。”
“好了好了,我笑够了。我要开始咯。”行秋清了清嗓子,“二十四式太极拳,第一组……”
这一次,重云只掂着小木棍纠正了行秋一些还算好改正的体态问题,比如不要耸肩,不要塌腰,不要驼背。
对于虚步不标准之类的问题,重云觉得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练好的,就把意见憋在了心里没说出来。
在重云的纠正中,行秋练了几遍下来说:“有点神奇,你一直让我放松肌肉,但练完反而有点出汗了,还觉得全身都变轻了。”
“是啊,如果能坚持地、系统地学习和训练,还是很有好处的。但是你们这样一星期只上一节课,要在一学期速成,其实有点囫囵吞枣,有点可惜。
“我个人觉得,这种教学方法并不科学……可惜公共体育部和我们体育学院是两个不同的系统,我们也干涉不了他们。”
重云说这话时,正看着远处考前突击的那几个同学,他们面前架着台手机,估计是在放教学视频。
有几个同学在“起势”的“吸气抬脚”这一步已经折戟沉沙,身体因为失去平衡而摔倒,然后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把身边的同学也撞在地上。
这一幕再次让重云感到“蛋疼”。但更令他有些愁苦的是,他在想,如果他像自己的父亲和前辈们一样,在毕业后成为一个武术教练,每天面对的都是这样的学生……
“重云,今天就这样?我们回寝室吧?”
“哦,好的。”
但如果是行秋这样的学生……那倒也不错。
……
周二的体育课考试是当场出成绩的。
行秋的成绩是85分,果然和他自己预估的一样,在班级内属于前列。
这85分里,至少有5分是重云的功劳。
另一门当场出成绩的选修课是“留影技术入门”。
重云提交的作品是在玉京台旁拍的一朵琉璃百合,用大光圈做了背景虚化,中规中矩,但拿到了95分的高分。
行秋则把去庆云顶那次为重云拍摄的照片作为期末作业提交,却只拿到了7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