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韩邪受了惊吓,一咬牙,匆忙道:“是,是碎银子!”
他倒也不傻,说了一个最容易圆谎的谎话。
但柳川还是不肯放过他,笑眯眯道:“既然是碎银子,想必称重了吧?其中最大的一块,大约几两?这个很明显,你不会记不住的。”
呼韩邪绝望啊。
尼玛要不要问的这么细啊?
外商们也有草原突厥国商人,站出来道:“抗议!这个呼韩邪,怎么可能记得住那么多细节?”
柳川微微一笑:“让人拿一百两碎银子来。”
一会功夫,一百两碎银子,就放在了众人面前。
众人一看,就明白了。
那草原突厥国商人也满脸通红,不说话退回去了。
原来,此时银子,不像是后世的钞票,都是统一的。而是成品银锭子和银角子,相互掺杂使用。
所谓的碎银子,都是用银剪子,将银锭子剪碎形成的银角子。那当真是什么重量都有。但一百两银子,这么大额度,也不会都是碎银角子,怎么也有一两个完整的银锭子。
作为穷人的草原突厥国人,一下子掏出那么多银子,怎么可能记不住是银锭子还是银角子?
对于商人来说,这种事情太容易回忆了。说都记不得了,是混不过去的。
“至少说两句。”柳川放宽条件:“说说有没有没铰开的银锭子?”
呼韩邪只能绞尽脑汁,吭吭哧哧道:“我记得没有!”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怎么吭吭哧哧的?”主审官柳川表示很不满。
呼韩邪一咬牙:“我记得没有!”
将呼韩邪带下去,轮到下一个草原突厥国人审讯时,说法又是一变。
鹿支顿表示给这大夏人许林元的钱,明明是大夏刚刚出的官银,一百两银锭的,崭新崭新的,带着银霜子,如同月色之下的祁连山。
随后,另外一个证人乌微透嫚却信誓旦旦地说,给许林元的钱,明明是他们刚刚从大夏商业银行兑换的银票,那银票上还带着大夏女帝的图案,是见票即兑的一百两崭新银票!
还有最后一个证人,大夏人赵志,却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说是这一百两银子,都是碎银角子,因为我草原突厥国收来的税收,哪里有崭新的大夏官银?都是草原突厥国老工人们的血汗钱~
审问至此,许兴运、世子姜黄等人还能板的住脸,但外面听审讯的大夏工人们,已经吭哧哼哧笑起来了。
尼玛。
这一百两银子,长什么样模样,你们四个人都说的四个截然不同的台词!这叫人怎么信?
鬼都知道,这其中必然有猫腻啊。
许林元表情释然,对柳川投去佩服无比的目光。
不愧是柳首辅啊。
这么无头公案,完全没有任何证人的情况下,居然被柳首辅左问右问,问得这么详细,分化瓦解,逐个击破,就这么问出毛病来了!
这下,就连之前站在草原突厥国商人一边的外商们,也以一个个出离愤怒了。
他们也看出,他们是被人利用了,用来对大夏发难的工具!
特穆尔托、鹿支顿、乌微透嫚、赵志,这几个草原突厥国人的证人,说得完全不一样啊。
如果一个人说得迷迷糊糊,大家还能理解。毕竟可能为人比较糊涂,记得不是很清楚。虽然一个商人,连付出去的钱长什么样都不记得,有点匪夷所思,但也不能说没有这种糊涂蛋。
但当四个证人,说的都不一样时,傻子也知道,这四个货根本没见过那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