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了声,小门打开,有七名囚犯被拖了进来,每人手脚上都挂着镣铐。
冯妙君令这七人都面向她,拨发、抬头,站立不动。而后她问那勉强坐起的少年:“你来辨认,哪个是凶手?”
讯室的桐灯油点得很亮,这几名囚犯的面貌清晰可见。
小厮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忽然打了个寒噤,指着第五人大声道:“就是他,就是这人!他化作灰我都认得!”
冯妙君伸手一拂,其他六人都被带了下去,只有小厮指住的这个人留下了。
此人左脸上有三道血痕,瞧着有些吓人。他还死死盯住小厮,像是恨不得择其而噬。
她懒洋洋道:“名字?”
“石……”他嗓子干,咽了下口水才接下去,“石章青!”
“果然他认出是你。”冯妙君举起桌上的清茶,啜了一口,“你有何话说?”
“子虚乌有!”石章青大声道,“石某已和国师申辩,从此见过这人,当天晚上、当天晚上有些蹊跷!”他虽被封了修为,但声线洪亮,刑室又是四壁萧然,顿时桌面都被震得嗡嗡有声。
“石某?”冯妙君抚着自己指尖,若有所思。
立在一边的傅灵川沉下脸:“在王上面前,也敢这样放肆?”这家伙是太没有眼力价了,眼下这等时刻还给他添堵。
石章青这才抬头看了冯妙君一眼,沉声道:“小人记得当晚在家安寝,一夜都未曾外出。除非我……除非小人能梦游出去杀人,否则与这对主仆毫无瓜葛!”
他是修行者,眼前的女王虽然身居高位,却是不折不扣的凡人,又被傅国师掌控着。他心底对她生不出敬畏。冯妙君自然也听出来了,毫不客气:“你在家中过夜,谁能证明?”
“家中仆妇……”
冯妙君一抬手:“你家的下人,自有人去提审;可还有旁人能给你作证?比如当晚友人在你家中饮酒、夜谈?”
石章青一怔:“没有了。”
冯妙君细细打量着他:“那么你脸上的血痕,是睡出来的?”
石章青下意识摸了摸脸:“这便是蹊跷所在。睡前还没有,醒来却多了三道血口子。当时摸着疼,睡时却无感觉。”他提声道,“小人认为,这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于我!”
边上虞庚庆冷笑着想要开口,冯妙君冲他摆了摆手,才叹了口气:“也就是说,虞琳琅主仆遇害当天,你只是在家睡了一晚,醒来脸上多了三道血痕,还不知从何而来。是么?”
“是……”
话未说完,冯妙君已经拿出虞庚庆的奏疏,在他面前一晃:“根据虞琳琅自己描述,搏斗中恰好抓下凶手的面巾,也在那人脸上,唔,左脸上留下抓痕。”她慢条斯理,在石章青愤怒的目光中继续道,“正巧,也是三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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