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子正扶了谢锦安等在那里。
见到是顾菀来了,小时子面上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小心翼翼地瞥了面庞低垂的谢锦安一眼,而后将其置靠于廊柱旁边,反复确认谢锦安不会轰然倒地之后,才上前两步,对顾菀行礼道:“王妃娘娘,殿下他……他只是有些薄醉,适才吹了一会儿晚风,已然是好多了,能、能不必奴才搀扶了。”
略微的停顿之后,小时子又道:“王爷与王妃成婚那日,有皇上与皇后在场,并未有人有胆子上前给王爷灌酒。有许多人就趁着今日宴席上敬酒,让王爷推辞不得……”
“还请王妃娘娘勿要责怪殿下。”
听小时子提起宴会时情形,顾菀脑中闪过几张一直劝酒的面庞,将其牢记之后,淡淡一笑:“本王妃都看在眼里,不会怨怪王爷的。”
说罢,她走上前去,想要搀扶谢锦安。
却在抬头时发现,说话前还软软靠在廊柱上的谢锦安,不知何时,已然抬起红醉的面庞,在她面前做出昂首挺胸状。
而后低首目光如水地望她,低低笑道:“阿菀,我没有喝醉——就那么一点儿酒,喝下去如白水一样。”
顾菀弯唇微笑不言,上前挽住谢锦安的臂膀。
触手的滚热热的温度,带着宴席上桃花酿的酒香,闻来熏染醉人,可见有人方才并未说实话。
“王爷醉软了,嘴巴倒还是硬的。”
顾菀不免无奈一笑,眉眼中含着几分嗔笑。她招呼来小时子,准备一人一边将谢锦安架起,送到轿辇上,再抬去从前的住所歇息。
谢锦安却不愿意,更认真地站直了身子,向顾菀表明自己并未醉倒,同时拒绝了想要来搀扶的小时子,伸出手半挽半勾住顾菀的玉臂。
语气中含了几分黏糊意味:“阿菀竟然取笑我——那我便只要阿菀扶我。”
他嘴上如此说,但只用热烫的掌心握住顾菀手腕,自己的身子愈加挺直,连半分的重量都未曾压在顾菀身上。
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微微一眨,浓黑的眼睫亦泛出几分光彩,不动声色地含了一点撒娇的意味。
让顾菀胸口一软,唇角漾出甜笑,连着声道好,引了谢锦安上大力太监们抬来的大轿辇。
等到下车时,便有“凌霄居”三个字映入眼帘。
顾菀不由得仰首略看了几眼,心中轻轻念道:这便是肃王从前在宫内的居所。
凌霄而上,意气风发,倒真是居如其名。
甫一回头,她就对上谢锦安安安静静地坐在原位,神色平稳,惟独一双眼睛闪着期待。
像是站在高处、傲傲娇娇的小狸奴,想从上头一跃而下,却临时收了力道,等着主人伸出手来迎接,才愿意迈出小猫步。
顾菀回身莞尔一笑,将一对纤臂伸出,在流淌的月色下格外纤盈。
不过下一瞬,谢锦安就从轿辇上跃下,动作干脆轻巧,真似猫儿一样没发出半点声响,下来后就乖顺地往顾菀怀中靠。
此时他一张俊面似熟透的虾,模样比坐上轿辇前还要更醉些。
琥珀动作迅速,要已经将里头打扫完毕,出来迎请了顾菀与谢锦安进去。
小时子紧随其后,心怀惴惴地望了眼外头宫灯通明的繁华之景,对琥珀耳语道:“先前王爷还未曾喝醉的时候,曾对我吩咐过,今夜务必要关紧这外门,谨防有意外发生。”
“好,你先在这儿亲自盯着,待王妃与王爷睡下后,我与你一块儿站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