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欢,独欢。”
她唱完,便开始唤他的名字,曼声细语,又软又缠,独欢二字,自她口中念出,竟无端地***。
“晚上回去我向你解释。”他安慰似地捏了捏她的手,而后松开,匆匆循音而去。林落白呆呆立在原地,顺着他的背影,看到夏烟容的脸。
她在笑,素颜,黑发,穿着过于宽大的病号服,目光柔和,气质慵懒而清丽。
赫连独欢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仿佛在试体温。
年纪相当,气质相配,林落白有一瞬间恍惚觉得,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么她站在这里,究竟算什么?
脚底踩到异物,低头才发觉水饺洒了一地,原本斗志昂扬的饺子黏成团睡在尘埃里,像不战而亡的士兵。
鼻子顿时酸起来,路过的人不小心踩到饺子上,林落白失控地尖叫:“别踩我的饺子!”
她捡起地上的保温桶,把四处滚落的饺子一个个拾起来装回去,眼泪什么时候掉下来的,她根本没察觉。
直到他将她从地上拉起,拿出手帕替她擦手,“都脏了,别再捡了。”
纤细的手指被他擦拭干净,林落白抬睫看看他,轻轻问:“回家吗?”
他有些为难,微惭道:“现在还走不开。晚一会儿,你先回去等我。”
她没说什么,抽出手就离开了医院。
夜风寒凉,春天的星星寥寥数颗,林落白抱着那盒染脏了冷透了的饺子回了家。
睡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她等到十二点,也没听到防盗门有任何响动,眼泪不争气地掉了出来,明明是失眠,却弄湿了半个枕头。
天一亮,她就收拾东西去了学校,系里开始安排毕业实习的事,开班会时,每人发了一张支教申请表,号召有志毕业生赴偏僻山区中小学支教,服务期是一至三年。
虽然是偏僻地区,但在不容乐观的就业形势下,班里不少同学还是提交了支教申请。
班长林家宇笑吟吟地挨个收表,轮到林落白时,她正握着笔对着表格发怔。
“喂,林落白你到底是交不交?”
林落白咬咬唇,小声说:“我还没想好。”
林家宇的脸色一下臭的像扑克牌里的Q;眉角还捎带讥讽,“我看还是算了,养尊处优的金丝鸟,脑子进水才会去支教,我要有大款养着,我也不去。”
声音虽不高,却清晰地传进教室每个角落,窸窸窣窣一阵窃笑,林落白太阳穴一阵轰鸣,似乎有人说:
“听说林落白的男朋友离过婚。”
“小三转正嘛。”
脑袋轰的一声,林落白按住发痛的鬓角,大叫道:“林家宇,你等等!”
她的脸灼红如桃,眼底晶亮一片,林家宇被她罕见的激动唬住,愣愣道:“想好了?”
不用想,她不要想!
她拿起笔,在申请表上唰唰签上自己的名字,蹭地塞到林家宇手中,“请组织审批!”
自她公开与身价过亿的赫连独欢交往,那些曾经追过她的惨绿少年无一不对林落白怨忿冷言,尤其是林家宇,对林落白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林家宇动了动嘴唇,讪讪走了。
林落白的心却突然荒寂下来,她伏在桌子上,莫名忐忑,惆怅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他的出现。
赫连独欢一袭墨色风衣站在女生楼下的一株桃树畔,眉眼几与碧桃争艳,毫不费力地吸引了过往女生的爱慕眼光。
“落白。”他走过来,憔悴的眼底清浅几丝血红。
触到他的目光,心间便漫开一汪春水,林落白抿唇而笑,一双横波剪水,宜喜宜嗔。
赫连独欢给了她一个温柔的拥抱,微凉的薄唇吻至她的眉心,说,“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