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雅回以灿烂的微笑,笑容叫人有些参不透。“忍……”轻轻浅浅的声音在嘈杂的机场内有些不太清晰,“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司徒忍的嘴角随即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迟雅促狭的目光轻闪,搭在肩头的手顺势朝内一勾!手掌贴着后颈朝内一使力,司徒忍随即便被猝不及防地带了下来!
一低头,迟雅的嘴唇就立刻贴了上来。
彼此的舌头火热的纠缠着,少了以往的几分温柔,更多的是粗暴的激情。
四周的旅客眼见这一幕,纷纷目瞪口呆。毕竟这里不是国外,还没开放到看到别人拥吻可以视若无睹。况且,接吻的还是两个男人,更是叫人唏嘘不已。
而舌吻中的两人并不介意周遭的各色目光。一吻结束后,迟雅舔了舔嘴唇,笑起来,“等我回来。”
简短凝练的话,没有任何杂质的,消融了栗发男生内心的一小抹不安。
和赦谷市的严冬不同。修斯的独岛可谓是四季如春,充沛的阳光让岛屿满覆绿意。犹如被花瓣温柔包裹的花蕊。
也只有这样美丽而安静的地方,才适合朱利安长眠吧……
站在墓前,迟雅将一束百合花轻轻放下。柔顺眉目下的笑带着对过往的缅怀。
“我听修斯说你会来,就一直在等着你。”迈克尔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父亲那般轻柔的口吻,“朱利安并不希望让你知道他死了的事,但没想到修斯还是告诉你了。”
迟雅没有望向对方,视线依旧笔直地落在墓碑上。半晌,才轻轻出声,“他死之前后悔了吧?”
“没有哦。”迈克尔微微一笑,“那时我也在他身边。他走得很安详,像个孩子似的安静地睡着了……”
撒谎。迟雅明白,这一定是朱利安的愿望。想让自己的愧疚更少一分。
“你们……还真的是父子呢……”迟雅苦笑着呢喃。尽管没有血缘关系,可却胜似亲人。能够察觉对方的心声,都那么的温柔。
静谧凉爽的风从海面吹拂而来。迟雅跟迈克尔站在朱利安的墓前谈了很久,什么都说。有说朱利安的过去,也有说离开朱利安后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或许是畅谈给彼此听,也或许是想要告诉给那个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男子。
最后,先行离开的是迟雅。
站在距离墓碑两米开外的地方,迟雅回过身来,轻声开口。
“……再见,我走了。”
兴许是风的声音过大,也可能是相聚得较为远,迈克尔只听见那个声音像羽毛飘落似的,轻得被空气所吞噬。
迈克尔想起之前的对话里,他问迟雅还会再来吗?对方笑着摇头,说不会再来了。因为他并不认为朱利安已经死了。
迈克尔明白。躯体只是一个虚无的外壳,人总是活在记忆之中,心灵之内的。
如果想要刻意去遗忘一个人,那需要用多少时间?
盛夏的空气犹如炽热的火焰,蒸腾着人的皮肤闷热而粘腻。蝉鸣声在寂静的庭院里不知疲惫地响起,裹着夏草的芳香幽幽飘荡。
阔大的别屋里,司徒忍跪坐在榻榻米上,姿态端正。
他凝神闭目,栗色的鬈发在金色的日光下火焰似的耀眼夺目,衬着一袭黑色的和服越发分明。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而过,司徒忍一动不动。直到耳边传来轻微的声响,他才皱眉张开了眼睛。
端坐在他眼前的,是粉色和服的司徒羽。
“忍,”作为母亲的司徒羽静静端详着自己的儿子,“一周后,我要你去一趟日本,老爷子在京都等着你。我希望你能尽快接掌司徒家的全部家业。”
“……是,我知道了。”司徒忍微微颔首。
司徒羽很满意地笑了笑,是个温柔却也遥远的笑容,水中月一般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