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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战地巧遇

深秋的阳光穿过大片厚重的乌云，焦灼地射向战火燃烧的大地，紧张地观望着战场上军人们的动作。在辽河南面的一片小高地附近，近日出现一条棉延五华里的军事分界线，抗日义勇军和日本关东军控制的伪军部队隔着一条小河对阵。伪军士兵散乱的枪声不时地划过天空，试探性的炮声打乱了战场的平静，掀起了一阵弥漫的硝烟。这里充满了浓烈的战争气氛，辽西辽阔的大地笼罩在残暴的战火中。

忽然从义勇军驻地指挥所冲出一群骑着战马的军人，风风火火地向前沿阵地跑来。阵地上的哨兵迅速认出来了，为首的是辽沈义勇军第一路军司令陈铁梅，身边围拢着一群军官和警卫连的士兵。陈铁梅将军一行神色匆匆，仔细地观察着战斗准备情况，瞧见士兵们手持长枪，精神饱满地坚守在阵地上，各种掩体工事已经修筑完成。他望见重要的交通路口，都堆着用沙袋修建起来的工事，摆设着用铁丝蒺藜布置的障碍。一队队士兵们警惕地坚守在阵地上，不时向骑马跑过来的军官们敬礼。陈铁梅骑在战马上，瞧见这些坚固的工事，看到威风凛凛的士兵，心里渐渐地涌出一种自豪感，觉得自己的部队是有战斗力的。他身上穿着灰色的军衣，腰束一根红色的腰带，身上别着一支手枪，胸前挂着望远镜，脚上穿着大皮靴，显得威风八面，神气十足。他来到枪炮声清晰的阵地旁，轻轻地放慢战马的速度，翻身下马。他威武地伫立在阵地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双手端着一架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对面敌军的动静。参谋长张富有机智果敢，向军官们一挥手，军官们迅速汇聚在陈铁梅身旁，警卫连的士兵紧张地部署周围的警戒。

辽沈义勇军第一路军参谋长张富有眉清目秀，神采奕奕，年富力强，他那张长方形脸上一双机智的眼睛，闪射出炯炯有神的光彩。他神采飞扬地靠近陈铁梅，心领神会地汇报说：“陈司令，我看这枪炮声音，是敌军试探性的侦察，是想摸清我们的兵力情况，我们可不要轻易还击，不能暴露我们的重型装备和重要火力点。”

陈铁梅司令身材高大，长着一张稍圆的大脸盘，宽阔的额头下忽闪着一双见微知著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尽管是来到战火纷飞的前线，陈铁梅轻松的神态给人以斯文的感觉，脸色一直矜持地微笑着。他听到远处的清脆的枪声，忽然扬起两道又黑又粗的眉毛，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他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对面只不过是一个团的伪军，他们没有多大的战斗力，我们有两个团的兵力在此，伪军不敢向我们进攻。我现在最担心日本鬼子的策反活动，我们队伍里意志薄弱的军人，可能会经受不了风雨的考验，小鬼子如果出手诱降，他们就有可能会投靠日本鬼子。”

张富有那张秀气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惊慌的神色，他下意思地捂住左脸，低声说道：“陈司令，我们这些军官都是你的老部下，对你是忠心耿耿的，打仗机智勇敢，决对不会出现不愉快的事情。”

陈铁梅嘴里突然发出一阵冷笑，感慨万端地指着对面的阵地说：“中国人尽干奇怪的事，本来是中国人和日本鬼子打仗，咱们这里却成了中国人打中国人的战斗。这些伪军过去是东北军的兄弟部队，现在却被小鬼子收买，成了我们的死对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昨天的友军，今天变成了敌军。”

“陈司令，人都会变化的。他们这样做也是无可奈何，也可能是权宜之计，现在毕竟是日本鬼子的势力大哟。”张富有心有余悸地说道。

守军营长孙大志瞅见陈司令前来视察，匆忙从远处掩体里跑来，急切地报告：“报告陈司令，我们二营官兵已经做好一切战斗准备，请长官检查我们的防御阵地。”

陈铁梅心中有数地说：“孙营长，刚才我已经走马观花地瞧见了，你们的战备工作很好，各种工事都修建起来了，我是满意的。你们现在要提高警惕，严防伪军部队偷袭。”

“报告陈司令，我们已经在关键处所增加了巡逻力量，组织官兵加强盘查，今天新增加了明哨和暗哨，决不会放一个敌人进来。任何敌人都休想从我们这里混进来。”孙大志摆出立正姿势，威武地挺起胸膛，胸有成竹地说道。他指着周围的道路和阵地，信心倍增地说：“我今天已经派出三个排的士兵巡逻放哨，我们的防御阵地可以说是固若金汤，稳如盘石。”

张富有好心地提醒说：“孙营长，你可不要骄傲哇，我们这里的阵地全靠你们营坚守呐。”

忽然前面树林里传来一阵吵嚷声音，随着一阵乱哄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支押送队伍出现在陈铁梅的眼前。

陈铁梅举起望远镜一瞅，迅速把远处的人群一下子拉到自己的眼前。他仔细观察发现是一群义勇军士兵，押送着两个青年妇女匆匆忙忙赶过来。他觉得其中一个青年妇女有点眼熟，对准镜头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原来那个青年妇女是东北军团长刘威武的妻子韩素英。他心里顿时产生一种莫明其妙的烦恼，这群新招募来的新兵，缺少应具备的军事知识，尽给你找麻烦。他看到这个情景立即明白了，这些新兵一定是把衣着讲究的韩素英当特务抓住了。

这事果然让陈铁梅猜测准了。青松村农民柳震山最近带二十多个乡亲参加义勇军，顺利的当上了排长，巡逻时格外仔细认真。他刚才在战线附近巡逻时，发现了刚从对面伪军阵地溜过来的两个身影。他果断地命令士兵们围上去，搜索到了在阵地里东张西望的韩素英和一名美国女教师克鲁兹。他发现韩素英和那个蓝眼睛的外国女人神色慌张，鬼鬼祟祟，专门往军事工事观察，觉得她们的行动十分可疑。他警惕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迅速判断这两个女人一定是日本特务，就匆忙跑过去盘问：“喂，你们是什么人？到我们这军事要地来要干什么？”

韩素英出身行武之家，父亲当过奉军的旅长，丈夫是东北军的团长，她经常同军官们打交道。今天面对士兵们的盘问根本就不在意。她漫不经心地回答说：“我是过路的行人，我要找你们辽沈义勇军第一路军司令部的陈铁梅，陈司令，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汇报。”

第二章　　才女见到兵

柳震山参军时间不长，只见过陈司令两次，刚知道陈司令的大名叫陈铁梅，听到这个城里女人直呼陈司令的名字，心里顿时产生疑惑。他仔细地打量着韩素英，发现她今年二十七、八岁，身体结实有力，体型匀称丰满，一张长方形脸上忽闪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给人一种端庄秀丽的感觉。她穿着一身深色考究的衣服，手里拎着书包，手脚动作利索，浑身精神焕发。柳震山发觉那个外国女人温情脉脉，异常冷静地站在旁边，一声不响，好像没发生任何事似的。他当时双眼警惕的注视着两个可疑的女人。心里盘算着如何叫这两个特务现出原形。他一直在山里农村生活，很少同城里女人们打交道，他打量韩素英的讲究打扮，越看越觉得她是个特务汉奸。特别是在昨天他们排放哨时，发生过一次日本女特务从他们哨兵眼皮底下溜走的事。为这事自己挨了孙大志营长一脚。他忽然疑神疑鬼，迫不及待地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从大城市沈阳来的？”

韩素英微微一笑，坦荡地说：“报告长官，我们是从沈阳逃出来的，我们商量好了，要参加你们义勇军队伍，我们也要打鬼子。”

柳震山听说韩素英讲她要打鬼子，眼睛里出一丝疑惑的神色，心中暗暗提醒自己，这个女人很狡猾，小心上了当。柳震山回头审视着那个外国女人，脸上现出迷惑不解的神情，：“请问你是哪国人？今天到我们这军事禁区干什么？”

“我叫克鲁兹，是一名美国人，我在中国北平的一所大学里当教师。我看到日本关东军占领了你们东北的国土，我很气愤，我要当志愿者，与你们一道打日本关东军。”美国女教师克鲁兹神色激动，蓝色的眼睛闪着仇恨的火光，大幅度地挥动着手臂，慷慨激昂地表态说。

柳震山这时可有点找不着北了，闹了半天，这两个女人都是来参加义勇军的，原来咱们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哟。瞅着这两个漂亮的女人，他心里突然出现他媳妇张多余的身影，张多余当时说的话清楚地闪现在他的眼前“孩子他爸，这回你排长了，遇事要多个心眼，要多想想为什么？不能一根肠子。”柳震山想到这脑子里突然亮堂了，好家伙，刚才险些让这两个女人蒙混过关。

克鲁兹瞥见柳震山迟疑不决的样子，心里禁不住有些焦虑：“先生，请你立即带我们去见你们的长官，我们好参加义勇军呐！”

“对，我们要求立即见到陈铁梅司令，我们不和你浪费时间了。”韩素英神色紧张，焦虑地说。

柳震山眼睛里闪烁着疑惑的目光，轻轻地皱着眉头，肯定地说：“你们不是来参加义勇军的，我看是来打义勇军的，你们一定是日本鬼子派来的特务。弟兄们，把她们抓起来，送到司令部去。”

他手下的弟兄们一个个如狼似虎，凶狠地扑上来，迅速把韩素英和克鲁兹包围起来。有的手脚动作快，早就把绳子准备一下子就把她们俩捆绑起来。

韩素英气得脸红脖子粗，白皙的脸颊充满了怒气，急躁地瞪着一双大眼睛声嘶力竭地说：“你们误会了，我们是好人呐，我是一名教师。你们不能这样做？”

“我要抗议，你们不能这样对待真心帮助你们的朋友。”克鲁兹气急败坏，眼睛闪着急躁的目光，身体不住摆动着，似乎要挣脱出来。“你们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要向义勇军总部的长官告你们。”

柳震山得意洋洋地说：“弟兄们，错不了，大家看她们的这个样子，不用调查，就能看出她们就是沈阳城里日本特务机关派出来的，是搞策反工作的女特务。这两个化装成美女的毒蛇最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