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段洛”的名字,可足浑楟的眼中慢慢流露出怨毒的神色,道:“这么说,你也心怡她?”
慕容评素来知晓可足浑楟同段洛不和,不过既然那两个做丈夫的芥蒂已深,夫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饶是这样,他突然看见可足浑楟那样的眼神,还是不由打了个寒颤,心道慕容俊夫妻两人别的不说,嫉妒心倒是出奇得合拍。忙摇头道:“当然不是。只是你不必担心檎儿会做小了,嫁都嫁不成,哪里来得大小?”
可足浑楟摆脱掉他捉住自已手腕的手,苦恼地摇了摇头,道:“这事儿若扔在一边不去理会,依檎儿的性子,只怕会日久生事。”
慕容评默不作声,只在厅中来来回回踱着步。可足浑楟也不打扰他,静静立在一边看他。
过了半晌,慕容评忽然站定,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道:“这件事可大可小,实在是大有文章可做。”
可足浑楟一脸疑惑道:“怎么说?”
慕容评笑道:“你说若是吴王犯了死罪,檎儿还有机会嫁给他吗?”
可足浑楟摇了摇头道:“这恐怕很难吧,他行事向来小心谨慎,连皇上都抓不到他的错处。。。。。。”
慕容评道:“不错,他的错处是不好找,可他夫人的呢?有了她还怕牵扯不上他?”
可足浑楟恨恨道:“段洛?”
慕容评点点头道:“光是段洛的话,份量也不一定足够,若是能加上吴王最心腹的重臣高弼就差不多了。”
可足浑楟若有所思。
他接着道:”再加上一个不容辩解的事由和一个参本上奏之人,就算是大司马也无话可说。何愁此事不成?”
可足浑楟听完,格格笑道:“事由我已经想到了,上奏人选也大有人在。”她美目流盼看向慕容评,道:“你说,若是皇上现在就站在这里会怎么样?”
慕容评哈哈笑道:“他一定会生我们的气,会质问我们为什么不早点想出这法子帮他拔掉眼中钉。”
两人四目相对,无边得意。
这些日子,皇后病了,而且据说病得很重。一众公主、皇子去探望了好几次,但都被拒之门外,因为皇后说自己得了怪病,容颜尽毁,不愿见到任何人。
慕容潆心中虽为母后焦虑担心却也无能为力,就打算去吴王府找叔母段洛讨教诗文打发时间,刚来到吴王府门口,却感觉到一片愁云惨雾。她正待上前打听,守门的一位年长家仆已经苦着脸迎上来施了一礼道:“公主又是来寻我们家夫人的?”
慕容潆点了点头。
年长家仆倾刻间老泪纵横,哭诉道:“我们家夫人几天前就已经被押进大牢去了。。。。。。夫人虽性情刚烈,待我们这些下人却是极好,没想到莫名奇妙就被扣了个施巫蛊咒皇后的罪名。。。。。。”
巫蛊就是以桐木制作小偶人,上面写上被诅咒者的名字、生辰八字等,然后施以魔法和诅咒,将其埋放到被诅咒者的住处或近旁。行此术者相信,经过这样的魔法,被诅咒者的灵魂就可以被控制或摄取,也可以让被诅咒者遭受灾难。因为所有人都相信它的危害性极大,施法又极其简单、隐蔽,所以大燕例律中明文规定施巫蛊即为死罪,更何况现在段洛和高弼被告的是对当今一国之母的皇后可足浑楟施巫蛊。这样的重罪就算尚未定罪,也是要收监查问,直到事情弄清楚了才能算完的。
慕容潆脑中“轰隆”一声,仿佛乍了一记惊雷。一阵惊怕过后,她定了定神,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那天在小姨房门口听到母后和小姨的那段对话。。。。。。
‘不会的,叔母不是这样的人,似她那般知书达理的女子怎么会沾上巫蛊?不可能!’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嘶喊。
回宫的路上她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但是到底哪里有问题她也想不明白。这段日子母后也的确是生了莫名的怪病,难道叔母真的和母后的这场怪病有关?
她心中堵的慌,就想找个人好好把一切都倾吐出来。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容楼。
慕容潆在大司马府里却未瞧见容楼,倒是慕容冲笑着迎了上来,道:“姐,你来是有事还是找我学武?”
慕容潆心中犹豫着也想问问这个平素里最有办法的弟弟的意见,但是又顾及目前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想是尚未定罪,过多提及怕是不妥当,踌躇间面露苦恼犯难之色。
慕容冲瞧见她的表情就知道有古怪,于是道:“凡事别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很多。你若是为母后的病情担心,就大可不必了。”
慕容潆讶然道:“为何?”
慕容冲窃笑道:“告诉你可以。不过你不要说与别人听。”
慕容潆连忙用力点了点头。
慕容冲接着道:”我几次探病不成,前些日子就偷偷夜闯了母后的寝宫。虽然只是瞥见她面罩薄纱,不过透过薄纱隐约也能看出她的容貌依旧,没什么大的变化,所以你不用为这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