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直说:“不久前才下过暴雨,不知什么时候再来一场,我们得快点儿。”
他小心拨开挡路藤蔓,扶着高洁走入茂密的树丛中。如巴西向导所言,他们往西很快就找到一个小瀑布,不过十尺高的水柱在一座小小的平顶小坡腰顺势而下,水流不疾不徐,流进一条潺潺小溪。
于直脱掉鞋子,伸脚在小溪里探了探,溪流深度没过他的膝盖,很安全。他转头看着高洁,不说话。
这就是他最坏的地方。
高洁和他对峙了十几秒钟,承认失败,现在的她,确需帮助。
她清了清喉咙,却小声请求,“你能不能闭上眼睛?”
于直微笑,“我没有本事闭着眼睛给你解开绷带,再闭着眼睛帮你绑上。”
高洁无语,垂下头,认命地自己闭上了眼睛。
她听到于直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你倒是很善于掩耳盗铃。”
高洁哼声闷气,“我是没有办法。”
她的额头被对面的这个男人用手指点了一下,而后手指移动到她的长裤扣带上,扣带被解开,她的裤子滑落到脚踝处。接着是她的绷带被解开,她的手肘被于直用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托住。
于直的另一只手停在高洁的衬衫的第一粒纽扣上。大约是一秒,也可能是十秒。她的纽扣才被一粒一粒解开,衣服从她的右臂褪出来,接着被他用小刀割开了左臂的肩线,抽出了衬衫,整个过程利落而轻巧,仔细而温柔,而且留给她选择的余地——于直在决定是否帮助高洁将胸罩和内裤脱下来前征询她的意见,“要不要继续?但是我得提醒你,内衣要是湿了,接下来的几天你只能选择裸穿外衣。”
高洁几乎已近全裸地幕天席地地站立着,也战栗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并不能让她完全信任,可是,丛林中的虫鸣鸟叫声声催得她心烦意乱,全身的恶心气味更加令她心浮气躁。
赌博心起也就瞬间,高洁下定了决心,睁开眼睛,直探入于直的眼睛,“谢你帮忙,上面这一件。”
她听见于直的声音稍稍低沉了些,“高洁,你是真心把我当正人君子了啊?”
高洁的脸颊发烧,浑身发烫,脉搏在喉咙里跳动。但是赤裸的身体为面对一切局面的勇气武装起来。她对着对面的才为她宽衣解带,并且将要继续此项工作的男人,镇定地开口:“于直,我很感谢你的相救和帮助。我现在站在这里,手不能动,很狼狈,你刚才又帮了我很大的忙。我知道,你是不会为难一个落魄的人的。所以,所以我也没有太难为情,在这样情况下,接受了别人的帮忙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
于直歪头瞅了她一两秒,忽而一手叉腰哈哈笑起来,说:“高洁啊高洁,你可真是个煞风景的高手,真明白怎么一盆冷水浇熄男人的兴致勃勃。再淡定的男人,做了我刚才做的事都不会淡定,但是听了你刚才的话,不淡定也得淡定。这么大一顶高帽子,让人接好呢?还是不接好呢?”
高洁也低低笑了出来,“你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肯接我的高帽子。多谢你,于直。”她再度闭上眼睛。安心地。
于直的手绕过她的身后,解开她胸罩的搭扣。胸罩自胸前脱落下来时,她轻轻颤抖,可是仍能快速地将右臂从胸罩的圈带中钻出来,受伤的左臂在于直的帮助也很快脱了出来。于直将绷带重新系牢在她的脖子上。
他说:“好了。肥皂和干毛巾我都放在岸边。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能对付。”
高洁再度睁开眼睛时,于直正背对着她走向两米开外的石墩,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倚靠上去休息。
高洁不禁舒一口气,脱下内裤,转过身,格外小心地踏入溪流,只听身后于直说道:“发育得不错。”
高洁让自己的身体稳稳地浸入水中,再将脸孔浸入水中,自然之水流冲刷着她。
这是一次艰难的沐浴过程,充满着自然的本能的选择,要克服难以想象的心理压力。然而当她置身在汩汩凉爽的溪水中,觉着一切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困难。
因为她能在混战中活了下来,因为她还有把浑身的污秽清洗干净的机会。
高洁“呵呵”地笑出了声,也许因为精神为溪流冲洗松懈,有了回应于直的戏谑的心情,她大声地说:“谢你恭维。”
于直慵懒地躺在石墩上,背对着她伸出右手比出大拇指。
接下来洗澡的过程就没有那么艰难了。高洁聪明地找到一处小瀑布下可倚靠的内凹石壁,靠在石壁上可以半坐着保护好受伤的手臂,毫不费力地涂了肥皂,借瀑布水势冲洗了头发和身体。
她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干净。上岸后擦干净自己,再将内裤穿上。
于直听见动静,起来转身,隔着两米的距离,把近乎全裸的高洁打量。
她湿漉漉的发搭在优美浑圆的胸脯上,夕阳光染在她的肩头,金亮的水滴正从发尖沿着她躯体的峰和谷滑下。他眼神肆无忌惮地从她的发溜到她的脸再溜到她的胸。
不能说他的目光中没有男性的欲望。尤其在夕阳光照下,热带雨林中,原始的气息环抱他们,欲望的袒露愈加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