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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夫人欲哭无泪:“我也想抓他们个错处,让这笔欠款不了了之。可人家手里的欠条没有一点儿问题,就连历次赌局的输赢流水都清清楚楚,便是闹到官府,也是人家有理。
若是以前,或许……如今我家老爷也不肯再做那伤天害理之事了,只能认栽!”
“可岫烟毕竟是你的侄女,你竟眼睁睁地看着她入火坑么?”
“我能有何办法?别说我家老爷管钱管得死,断不许我替他还债,就是我能拿出五万两来,替他还了,他就能改得了赌博么?
我以前又不是没替他还过,可他是如何回报我的?”
王紫凝这才意识到自己适才那么说,实在太过分了。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赌博这种事,还不同于她前世的父母要钱盖房。盖房的花费有限,赌博却是个无底洞!
赌鬼一旦坐在赌桌上,便没有任何理智可言。赢了,想赢更多;输了,渴望回本。且越是输,就越是撂不开手,不甘心嘛!
谁也不敢保证邢大舅能永不再赌。这次是五万两,下次如果是五十万、五百万两,又当如何?
邢夫人也觉得,摊上这么一个哥,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见王紫凝沉默,她继续说道:
“且这次若是我帮他还了,他那种人便吃定了我,以后定会再三再四找我要银子,我又如何自处?少不得只能狠下心不管,想来也没人肯出五万两娶岫烟,他卖不出去女儿,便只能作罢。”
王紫凝叹口气:“唉!是啊,这样的赌鬼,断不能惯着!只是可怜了岫烟这孩子……
就算没人愿意,邢老爷还可以降价。且若被有心人见到岫烟品貌,想买了她去……去那不良之地赚银子……怕是五万两也肯出的!”
邢夫人闻言,吓得面如土色。
她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若是岫烟真的被卖到那种地方……那她这个当姑妈的,还有什么面目面对这京都城的贵眷?
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王紫凝突然笑了:“如此,倒也是一个机会!”
邢大舅不是卖女儿么?五万两对别人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薛家却拿得出来。且邢大舅既是卖女儿,那便少不得讨价还价,最终也未必花得了五万。
这样对薛蝌也有好处——与其冒着将来被邢大舅频繁敲诈勒索的风险,倒不如一次性买断!
邢夫人忙细问之,王紫凝大概跟她说了自己的计划,邢夫人也面露喜色,连声道:“此事须得带上我,我也再不想与他扯上任何关系了!”
王紫凝自无不可——邢夫人参与买断,薛蝌还能再少出一笔银子。且若要将“买断”之事弄到人尽皆知,定会有损邢家、邢夫人名声,邢夫人本身参与进来,也可以将对将军府的不利影响降到最低。
于是又命人喊来薛蝌,如此这番安排一下。
只可惜,她这个总导演,注定是没办法亲临其境,看到这场热热闹闹的大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