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时全场照明都被打开,他侧目时戚不照站在后台,他们遥遥相望,这样对上视线。
灵魂是这一秒下落的,他三魂七魄忽得归位,呼吸有了实感,然后一切变得清晰。
从右手边退场,丛安河察觉到同事间或投来一种微妙的打量。
人群里有些窃窃私语,听不清内容,带来强暗示。
其实这些异动从谢幕前就开始,外场照明通电后,前排观众面上神情相似。
只有戚不照一如既往等在那里,交捧新摘的粉色玫瑰进他怀里。
丛安河被他揽住肩。
路过的工作人员朝二人颔首示意:“丛哥。”
戚不照神色如常:“走吧。”
“去哪儿?”丛安河问,
戚不照歪头:“回家。”
丛安河:“我还没卸妆。衣服是剧组的,今天穿走明天业内就有传闻说我挪用公共财产。”
戚不照:“那怎么办,我买下来吧。”
夏天,穿毛衣真的很热,丛安河说:“这算什么,乌鸦反哺还是羊羔跪乳?”
“差辈分了。”戚不照牵起他向前走,“霸道小白脸狠狠爱?”
“……babe,少看点同人。”
剧场在三楼,两人走的是安全通道门口,铁门笨重,很大一扇。
楼梯间里开口就有回声。
丛安河问他为什么走侧门。
戚不照解释今天话剧收官夜,外面来了一些媒体。个别粉丝太疯,昨天的事就是前车之鉴,能避则避,采访让制片应付。
丛安河说好,转头却想起背包没拿。想回休息室,但被戚不照拦住。
他叫了声老师,想说什么,片刻又改口:“我去拿。”
他还说:“你要等我。”
丛安河靠墙,神态松弛地和他调笑:“pythat,yourhighness”
戚不照步调不疾不徐,几步跨上去,消失在二楼铁门。
丛安河站直身体。
他做一个短促而明快的呼吸,自言自语道。
“好吧,接下来就是……”
一楼通道大门从内推开。
他走出去,听见十米开外谁在大声叫嚷:快!他在那里!——
“…我的工作了。”
闪光灯,人群,挥舞的麦克风。
像嗅见腥味的鬃狗,原计划做简单采访的娱乐媒体闻风而动。
他们扑上来,围他时如在筑堵密不透风的围墙,恨不生啖其肉,割喉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