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采薇心念一闪,没有讲出潘樾的名字。司马暄不由分说,拉起杨采薇就走。
“让你的丫头在这儿等,走啦。”
杨采薇一步三回头,无助地望向凌儿。
雅阁外花园,蝴蝶蜜蜂飞舞,四名女子正在花丛中弹奏琵琶,雅乐飘飘。
阁内曲水流觞,石头桌面上凿出弯弯曲曲的“河渠”,里面灌满了水,水面上漂浮着数只小木盘,木盘上是各色茶点。贵族小姐们围桌而坐,还有画师在一旁作画。
杨采薇看着面前穷奢极欲的景象,暗自惊叹。
下人们端上铜盆,众人净手,铜盆撤下,又有下人们端上茶杯。
杨采薇正好口渴,拿起茶杯喝水,上座的司马暄看在眼里,惊讶地睁大眼睛。
原来,其他贵女都只是拿这个漱口,还拿帕子掩口,杨采薇赶紧把没咽下去的水又吐回了杯子,对司马暄干笑一下。
司马暄说:“我昨个还一直为妹妹担心来着,妹妹,我知你伤心,当着自家姐妹,你不必故作坚强。”
众人都带着揶揄嘲笑之色看着杨采薇,杨采薇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我们都听说了,昨日皇后娘娘招潘瑾父子进宫,过了庚帖,下个月十五,潘樾就要与郡主奉旨完婚。”
杨采薇一惊,手中的筷子掉下。
“你说什么?”
司马暄满意地欣赏着杨采薇的失态,说:“你还不知道啊?你为了潘樾千里追夫,都跑到禾阳那穷山恶水,没想到他竟还是对你弃如敝屣,妹妹,我可真是替你不值!”
杨采薇内心波澜动荡,仍然不敢置信。
她说的是真的吗?潘樾昨日进宫后就没了消息,难道是因为这个?
另一名贵女帮腔:“若潘樾娶的是别人,以你们上官家万贯家财,多贴点嫁妆,给
人做妾怕也行得通,偏偏他要娶的是郡主,她怎会同意跟一个商贾之女共事一夫。”
“所以说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白白浪费那么多年的青春,最后却连个妾室都混不上,要是我,这会儿早躲在家里不敢见人了……”
众贵女们七嘴八舌一唱一和的,嘴上说着同情杨采薇的话,其实都在笑话她,等着看她崩溃。
杨采薇突然一拍桌子,众人吓了一跳。
“男未婚女未嫁,我喜欢潘樾是我的事,他若要娶别人了,就去娶,什么浪费不浪费的,我闲着也是闲着,至少我一直在追求真正喜欢的人,而不是等着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众名媛没想到杨采薇如此坦荡,一时被震住。
司马暄目光一闪,叫来一个仆人,低声嘱咐了两句。
茶宴继续,杨采薇依旧大吃大嚼,丝毫不受影响。没过一会儿,仆从端出来一个托盘,托着一个精致的木匣。
司马暄对杨采薇说:“妹妹方才说的真好,咱们输人不能输阵,这是华容店新出的白玉脂粉,涂上面如白玉容光焕发,妹妹赶紧试试,保管潘樾看了定要后悔。”
司马暄一面说,一面拿着木匣走到杨采薇面前,热情地要给杨采薇涂,杨采薇避之不及,只好客气地说:“我自己来,自己来。”
凑近时,一股浓烈的甜香扑面而来,原来这不是脂粉,而是花粉。
杨采薇心中一凛,看着皮笑肉不笑的司马暄。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杨采薇笑着说:“果然是好东西,妹妹不敢专享,姐姐也一起涂吧。”
司马暄连忙推辞,你拉我扯之下,花粉盒子被打翻,白色粉末撒了司马暄一头一脸。
众贵女看着司马暄的狼狈样,都在憋笑,司马暄气急败坏喊道:“上官芷,你是故意的!”
杨采薇无辜地说:“怎么会呢姐姐?不过这粉还真是名副其实,姐姐这会儿看着真是面如白玉。”
“你!”
此时只听嗡嗡声响,有蜜蜂从园子里飞了进来。司马暄大惊失色,惊叫着躲避蜜蜂。她不顾形象地抱头乱窜,可蜜蜂穷追不舍,
贵女们也躲着她,好好一桌宴席,顿时兵荒马乱。
一片乱局中,杨采薇好整以暇地坐下,品了一口茶。
哼,这种小伎俩就想坑我,那你可是班门弄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