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晾了几日,当她们是那寻欢客呢
也许是她这位郡小姐的提醒奏了效。又也许是原蔻娘病好了。总之隔了两日,原蔻娘便使了丫鬟佳期走角门进来传话,说是想到了一点儿线索。只是话不传两耳,不知能不能就这么走传话丫鬟的嘴里说。
苏离含糊的先打发了那丫头,说是要考虑考虑。殷如行思索片刻,毫不犹豫的决定:“我去见她,亲耳听她说。”
“你疯了”苏离高声道,“原蔻娘是谁?她是风尘名ji。咱们连传话都要偷偷摸摸的。怎么能公然上门去?她住的地方,男人去了是风流韵事。你一个姑娘家去算怎么的?你还是二哥的人。万一被人瞧见,生出口舌联想,连累的二哥都没了名声”
殷如行道:“那我化了装,悄悄的去。”
“亏你想得出来”苏离霎时变了脸色,“你就这么急着要离开我二哥”
“阿离——”殷如行语声恳求,“我不是着急着走。而是我不能没有这一个线索。走不走是一回事,知不知道回乡的消息又是另一回事。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苏离冷脸拂袖,“你看看你,从船上见了那袜子开始就魂不守舍你会不想走?你当我呆子呢”
殷如行闻声沉寂下来,一字一句的道:“阿离。你觉得你二哥会娶我吗?”
苏离顿时哽住,哑然失声。
“阿离。”殷如行又问,“你觉得,我应该做妾吗?”
苏离无言以对。
“还是,我该温顺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娶妻生子。我生的孩子只能是庶子,对着夫人生的孩子低声下气。”殷如行继续吐出问句,连续失眠的肤色透着不正常的青黑。
“可你,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苏离沉默了半晌,安静的陈述。
“傻瓜”殷如行笑了,“不过是问个消息。几年前的旧事,原蔻娘也不知还记得几分。哪里说走就走了。有这么容易的事吗?”
苏离撇了撇嘴:“那你也不用自个儿去。找个信得过的人传话就是。”
殷如行沉默片刻:“我没有信得过的人。唯一的……只有你。阿离,这件事你不方便介入。再说,我还有问题要当面问她。”苏离一旦介入,如果她真的走成了。苏离便是伙同她背叛了自己哥哥。
苏离嗤笑一声:“我要是真不介入,就不该遣人去问话这会子撇也撇不清。”
“总是好一点的。”殷如行温和的道,“这几回你都说的含糊,谁也不知道我们要问什么。只说是打听旧人消息就行。这一回可不一样。你还是少掺和了。倘若来日被知道了,你二哥或许念着亲情怪你不了多少。可你大哥,苏城主……怕是会疑心你吃里扒外。他若对你有了这等印象,你自己想想后果有多严重?”
苏离脸色突变,随后露出几分寂寥。
殷如行叹了口气:“你的路也不容易走。我们都各自小心些吧。在外人眼前,你我还是互为利用的关系好。”
“好”苏离沉默良久,重新扬起脸,语重心长的嘱咐:“你也要小心。”
既然做戏,就要做全了。殷如行隔了几日找到门房管事,说要派个丫鬟上街买办些东西,还望行个方便。
她找的这个门房,在苏离手下是有案底的。为人喜好喝酒。因着他管的角门后头就是下人住处,便经常放些小厮、小丫头出入门禁,收些好处费贴补酒钱。此刻收了殷如行二两银子,笑道:“姑娘只管遣了人来就是,我给她留着门。只是得尽快回来。”
“劳烦您了。”殷如行细声道,“女儿家的一些物事,我也不好托府里的买办。只能自个儿费些事。”
门房是见惯了这些小妾通房斗法的,买些贴己用品讨好男主人。常有的事。不甚在意:“买办们哪有伺候姑娘的身边人贴心。自然买不来合心的物件。”
殷如行微微一笑:“我那丫头是做粗活的,日常不得见。恐这位大哥不认识。相貌却是极好认的。姓沈,脸黑,生有大片的胎记。你一见便知。”
门房笑着应承:“这般好记的相貌,小人定然能认出。”心下却道,生的这样丑,难怪只能干粗使活计了。可叹府里传言这位如姑娘混的不好,果然不假。使唤人也只能找这种万人嫌的。
第二天过午,果见有一个身材臃肿的黑脸小丫头过来,生的好大一片胎记。一路遮遮掩掩。他也不奇怪。生成这样,不遮着脸才叫怪。结结巴巴的说自己叫沈丫。声音粗哑的要命。
门房皱了眉。城主府大得很,没见过的丫鬟不计其数。这么丑的还真是第一次见着,也不知使了什么门路进来的。估计是在哪个旮旯里混日子的人。不知怎么被无人可用的如姑娘挑上了。遂嫌弃的挥挥手,说了门禁时间:“最多两个时辰,再不回来你就别想再进来了”
沈丫头唯唯诺诺的应声。出了角门。穿过仆役居住的两条街巷。转角就是宽敞的街道。黑脸姑娘深吸了一口气,疾步快走,时不时打量街上的商铺标牌。半个时辰后,来到一座雅致的小院前。她不走正门,顺着院墙转了一圈。找到后街的小门,敲了几下。
门吱呀的开了。一个胖胖的婆子诧异的看着她:“你找谁?”
黑脸姑娘忙道:“我找佳期姐姐。我们小姐派我来的。有事相告。”佳期就是之前为原蔻娘给苏府传话的丫鬟,也是悄然行事,走的偏角门。
青楼女子这类私相授受的事更多。那婆子也知道佳期的身份,对黑脸姑娘的话到没有什么怀疑。只道:“你等着,我进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