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东寰武林势力。乐乡这里上有险峻高山,下有沃土良田,做门派根基地最合适不过。舅舅因为脱离了宗族,无牵无挂,已经被任命为太初门东寰分门的掌门,就要带着人马过来了。诛杀保庆公一家的事,不成问题。”
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这就叫气死人。殷如行恨的牙痒痒,她还在辛辛苦苦的筹划宗教普及,做背后力量。人家早已有了天下第一门派支持,连谋划都不需要,送上门白使唤的高手啊!抡膀子干掉对方统帅,地盘抢哪儿也给规划好了。难怪某人这么轻松,这仗再打不赢,简直没天理了。
辩无可辩,只发出最后一个疑问:“怎么就选中你了。你家舅舅就不怕被说是假公济私?”
“是咱们舅舅。”苏雷十分好心的纠正,“都订亲了,一家人不要说这种见外话。”
“闭嘴!”殷如行咬牙切齿,目露狰狞:“回答我的问题!”
“好好。”苏雷笑的止都止不住:“掌门不相信罗枫寒,说他心眼太多。日后天下一统定容不下太初门。若是投靠他,不是被耗尽力量灭门就是被朝廷吞噬兼并。我就不同了,我老实。依附咱们才能长长久久绵延下去。慧净大师也算了一卦,说掌门决定的没错。”
“你还老实!”殷如行嗤之以鼻,然而很快就转移了视线。这段话中给她的惊喜实在太多,不说掌门同学的目光如炬,高瞻远瞩。单说慧净参与进来就足够使人振奋了:“慧净大师去了太初门?还说什么了?”
苏雷见她感兴趣,遂一五一十细说:“不是大师去,是掌门带着人下山来着。立分门事关重大,掌门也想请大师帮着算算,看合不合天命。大师说是佛祖指路,命他来东寰岛,这里需要他。然后大家路途相同,就干脆一块儿上路来了。”
“大师要来东寰!”这可谓是狂喜了。真是瞌睡时送上枕头,大雪天送来火炭。殷如行高兴之极:“大师神了!我这儿还就真等着他呢。”想想都觉得神奇,又好奇的问:“难道大师真的通神?你家掌门立分派也询他算卦?”
苏雷道:“据说武技练到极致可窥通天路,武破虚空,这只是传说。不过似掌门一般武至出神入化者,于大变故、大机缘之时通常会有几分领悟或感应。慧净大师修习佛家心境,对于感应比掌门更为灵敏。大师很少算卦,用他的话说,只有顺应天命人和之时,他才会起卦占卜,方不犯泄露天机之罪。这是玄门学说,里面的学问大了。我也不甚了解。”
人类在孩童时期通常会发现自己知道的很少。等学了知识长大了,青年时期又以为自己知道的很多。结果活得越久、经历的事越多就发觉自己知道的越来越少。玄学一说,若是放在殷如行穿越前二十出头的年纪时,她保准拍着胸脯义正言辞的怒斥这是封建迷信。换到今天,却心有戚戚,再不妄言。天地宇宙之宽广、时间空间之微妙。人类所知的只是少到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穿越都有了,谁又能说玄学不是科学的范畴呢?
慧净到底有没有神通无需计较。她只要知道目前的形势对她大有好处就行。确认了云逸尘等人即将到来的时间,对苏雷的计划也就不再有异议。
“既然计划‘斩首’,细节就得做周全了。”她道,“东寰人对你的作战风格并不了解,只知道你名气大。若是我们做出一副狂妄莽夫之态,大军压进,摆出硬碰硬的架势,逼得他们拿出最强阵容来对阵。诱得保庆公一家出关入息宁,再由云前辈他们将其斩杀,到时敌军必乱,我们可趁势接受这支队伍。这样,不但能占领息宁,兵源也能得到扩充。”
苏雷迟疑道:“占领息宁不是问题,歼灭敌军虽不易,却也能做到。吸收他们扩充兵源只怕现阶段不行。我们是外族侵略,能高压强占住这片地方就不错了,收服民心军心,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
“所以,不能用常规办法来办呀!”殷如行胸有成竹,笑眯眯的道:“咱们得来唱一出顺应天命、神权保佑、替天行道的好戏。保庆公一家死都得死出最大价值来。”
“怎么说?”苏雷追问。
殷如行虽然于谋略方面不如苏离,好歹也来自信息爆炸的时代。各种历史经典案例还是知晓一二的,笑道:“你可听过这句话,叫做没有猫儿不偷腥。保庆公一家是世袭领主,世家贵族。这样的人家,拥有绝对的资源、绝对的权力,还绵延几代人数百年。就一定会有德行亏损,欺男霸女的坏事。咱们把这些坏事给他翻出来,弄几样‘神迹’,散播天道不容他的舆论。百姓嘛,是最喜欢八卦的。人云亦云,只要‘神迹’做的像,又确有其事。很快,就是我们不传播,流言也会自己拥有生命力,迅速散播开来。”
苏雷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给他们泼脏水。”
“什么叫泼脏水?”殷如行不屑的道,“我这是实事求是。他们若没做过仗势欺人的事,我想泼也没处泼去不是?”
泼脏水只是第一步,中间还要辅助其它工作。既然保庆公一家被列为了反面典型,同样,为了在民众中间树立新的威信,就必须立一个新的正面典型。
不能用东寰人,也不能用己方人。神坛这东西不是好上的,不但是枪把子,还容易招忌讳。而宗教却恰恰是最合适的选择。
“让大师带领一批信徒跟着我们,一路走一路融入平民中传教。”一个庞大而又奇迹的理念在殷如行的计划中,初显峥嵘:“先从教区医院开始,生命保障是最基本的,免费帮他们看病,替他们护理。等到拿下息宁收获粮食后,再官方和僧人结合,在教区中给平民布施粮食。必须是没有一点儿劳动力人的才能领取。有劳动力的,就安排他们参加劳作,修路耕田种树,事多了。薪酬为米面或银钱,想拿哪一种都行。总之,将一系列安抚民心的工作都和宗教结合起来。人心是很奇怪的东西,同样的事,若由我们来做,会有煽动者造谣说我们收买人心,民众接受我们的好处是‘叛国’。可结合僧侣宗教来行事就不一样了。谁敢说听佛祖、神灵的话是不对的?只要给他们一个台阶,当地民众就很容易说服自己,这是顺应‘天命、佛祖’行事。不是我们要侵略他们,而是他们原先的统治者德行亏损,神灵不容。我们则是顺应神灵、天命的一方,来帮助他们的。”
这一连串设计,其实是有些卑鄙的。然而就像两军对战中杀人不犯法一样。逐鹿之争,用些许计谋并不为过。若这份计划送至罗枫寒面前,估计会有不错的赞赏。送至桓蹊、何暮等人眼前,则会在欣赏之余对提出计划的殷如行本人多添几分提防警惕。搞不好他日还有什么飞鸟尽、良弓藏之类的后招。
然而现在站在她对面的是苏雷。如果这都不能放心,这个空间也没处能让她放心了。
果然,苏雷连考虑都没有,不假思索的道:“行,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碍手碍脚。有不听你话的、偷奸耍滑的,只管告诉我。”
殷如行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事没人做过,你就不怕我最后搞砸了?”
苏雷欣然一笑,俯下头,晶亮的眼眸倒映出她的身影:“如行,有我在。”低沉的嗓音带着成年男子特有的醇厚,安定包容:“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就算搞砸了也不要紧。我再替你抢回来就是。”
殷如行蓦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他也许并不能完全理解她计划中的深意。他也许并不如罗枫寒、白陌尘一般欣赏她新颖的观念。可这又有什么关系?苏雷理解欣赏的,从来都是她殷如行本人。他包容她的所有,无条件的相信她。这样的信任,比任何一种感情都珍贵。
女人的美丽来自自身的坚强和自信。但有另一种美,来自男人的支持、包容。它带给女人的光芒一样绚丽耀眼。两者都拥有的女人,所焕发的美丽光芒,绝不是壹加壹等于贰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