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七刻。
周去府衙,自称人证。
怪不得。
顾九晃了晃神。
怪不得那日询问黄允正月廿六相关的事情时,他会记得如此清楚。
她伸手去触摸墙壁上的划痕,凹槽已经变色,应是有些年头了。
三年以来。
黄允一直没有忘了这件事。
顾九抿了抿唇,方才打开手中的信件。
佑泉,五月廿九寅时,学内太湖假山见。
落尾:许薛明。
铁证如山啊。
楚安往后退了半步,仍是难以置信。他看了一眼顾九和沈时砚,转身便冲出密室,直奔穿堂厅。
而此时,黄允恰好抚停琴弦,听到如风的脚步声,偏头看了过去,紧接着便感到衣领被人死死地揪起,抬眼,对上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
“怀瑾——”
“黄琢玉,我不相信你是这种人!”楚安红了眼眶,大声质问,“我要你自己亲口说,周志恒是不是你杀的?还有今日想要毒杀钟景云是不是你?”
这一幕恰好被赶来的黄御史和黄母看见,当即一阵恼火:“楚将军,你这是做什么!我儿不可能杀人!”
黄允扯了扯嘴角,在三道紧张又焦急的视线下,缓缓点头。
随着黄允的动作,楚安的心重重沉了下去,失力一般松了手。而黄氏夫妇更是晴天霹雳,好像被人当头一棒,身形不稳。黄母大声哭喊道:“三郎,你莫要胡说啊!”
黄允望向白发苍苍的父母,起身跪下,额头重重地叩地三下,面色苍白:“儿子不孝,让你们失望了。”
黄母的哭声久久回荡在庭院内,悲伤戚戚,催人断肠。
黄允眼前逐渐蒙上一层水雾,热泪顺着脸颊滚落于地,眨眼间,便被灰尘吞噬,只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他一直是个失败的人。
三年前没能救的了修竹。
三年后辜负了朋友的情谊和父母的期望。
……
三年前正月廿七。
黄允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喝了仆从送来的醒酒汤,又在床榻上躺了一会儿,头疼欲裂的感觉这才消散了些。
黄允下床洗漱,问身边的仆从:“我昨日是如何回来的?”
他清醒后,往往记不住醉酒时发生的事情。
“是钟郎君送三郎的,”仆从伺候黄允穿衣,“大娘子看见您那副站都站不稳的醉态,又心疼又生气,让您去参加会试之前,都老实在家待着,哪儿都不许去。”
黄允微微皱眉:“不行,我今日与修竹约在老师那儿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