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心,他不该命绝于此。
秋白还在他身后的长衍宗之中,长衍宗还有他的师长与同门,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身体中尚且还有灵脉,他不清楚为何阮尤为何不在得手的那一刻便立马痛下杀手,他想来或许是因为自己身上携有灵脉的缘故,这才叫阮尤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命。
他无比清楚,自己方才与阮尤交手之间的动静并不小,秋白应当会察觉到才是。然而秋白却迟迟没有来,或许是因为阮尤又布下了什么隔绝了他二人的阵法,这才叫秋白没有回援。
他并不是想着让秋白帮他,而是在这时庆幸着,还好秋白没有看到此刻如此狼狈的他。
阮尤或许是顾忌着他身上的灵脉,这才没有直接痛下杀手,然而他自己也清楚,这也只是一时的,阮尤势必要了他的命。
险境令得步惊川强行沉下心来。自己如今可以依靠的,恐怕只剩下他自己了。
这情况何其相似,像极了在周途城那一日。
而不同的是,如今却没有了秋白的注视。这样也好,这叫他胆子大了些许,生出了些秋白在注视着他的时候他绝对不敢想的办法。
在周途城时,他不过是误打误撞借用了些许灵脉之中的力量,而后,经历过数次秋白与陵光替他打开灵脉后,他自己也知晓了那灵脉所在。
灵脉,便是在他心脉所在之处。
而打开灵脉的手法虽然复杂,然而经历过如此多次,步惊川又不是愚钝之辈,自然暗自将那办法记在了心中。那时他只是留着做不时之需,没想到此刻却排上了用场。
然而丹田与经脉之中灵力枯竭,他此刻无暇吸收身侧的灵气,加上经脉之中有魔气阻滞,因此无法转化为自身的灵力,去打开那灵脉。
恐怕就是阮尤知晓他的想法,为了防止他偷偷打开灵脉,才用这魔气制住了他。
步惊川咬了咬牙。这等被预料到的感觉并不好,叫他觉得自己像是无可奈何了那般。
他似乎已经束手无策了。
——不是这样的。他在心中暗暗告诫着自己,一定不是这样的,肯定还有办法。
尽管此刻情况危急,可他还是不可避免地生出几分茫然来:眼前的死局,又该如何破解?
另一边,长衍宗中。
秋白也未预料到此处的魔修竟会如此棘手。原本在应对过太云门与潭池镇的魔修过后,他和步惊川都多多少少意识到,这背后之人似乎颇有打算。
如潭池镇这般的村庄,那人只会派出炼气期与筑基期的魔修。即便是对付有着数个元婴修士的太云门,那人只派出了比太云门元婴修士多一倍的元婴魔修,似乎是深知杀鸡焉用牛刀之理。照这么想,如长衍宗这般实力的宗门,那人应当不会派出太多实力太强的魔修。毕竟长衍宗充其量只有寥寥数个金丹修士,更何况,其余几位俱是金丹前期的修士,只有步维行一人是步入了金丹中期。
到了金丹期,每一个小境界的差距都极大,每一个境界都能对上一个境界的修士造成巨大的压制力。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个阵修宗门,阵修向来都不善战,即便大难临头,放着这些阵修,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像长衍宗这般的宗门,派出数个金丹后期的魔修与几个元婴期的魔修,便已经能够十拿九稳,不用再担心会节外生枝了。然而,出乎秋白预料的是,此回他在长衍宗所遇到的,竟是整整十位元婴期魔修。
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毫无疑问,这背后指挥的人只想长衍宗死,且是无一活口的覆灭。
他在见到监兵带着那几个济风轩弟子的时候,便隐约有了预感,而当他面对这局面的时候,却难免会觉得有些许的棘手。
他毫不怀疑这背后指挥之人是阮尤。只有阮尤会对东泽的恨意如此深远,
可如今,十个元婴魔修已然站在了他的面前,那么阮尤又该在何处?
想通这一点的秋白皱起眉头,看向自己面前的十个元婴魔修。
如今他虽然实力不复往时,然而解决这十个元婴魔修并不是难事。只不过他还需顾忌着此处的长衍宗弟子,不能让战斗的余波波及到他们。
这十个元婴魔修修为俱是在中期或后期不等,有一位甚至达到了元婴大圆满。本来这些元婴魔修用不着他花费多少功夫便能轻易解决,可这些魔修显然是受过训练,与那些普通的魔修不同。他们甚至还懂得合作与结阵,全力以赴之下,这十名元婴魔修甚至能够越阶作战,在分神修士跟前都有一战之力。
好在这些魔修虽然知晓合作,然而意识却不强,长衍宗又是阵修宗门,向来都会合作结阵,因此在这十位元婴魔修手下,伤亡不算惨重。伤势最重的,唯有一位金丹初期的长老。
秋白自己实力再强,难免双拳难敌四手,有些左支右拙,只能静待时机,将对面逐个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