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嚷什么?饿了自己去做。”许美玲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老伴坐在身旁,两人脸色都不好。早上听完那人大姐的话,连买菜都没心思去。
一个已婚的年轻女人,在这里独自生活了两年。居然没有人见过她丈夫,还有开着好车的男人送她回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怎么回事了,两人气得快七窍生烟了,哪里顾得上吃?气都气饱了!
白露回到家里,气氛有点不对劲,桌上不像往日摆满了可口的饭菜。屋里死气沉沉的,公公婆婆阴着脸坐在沙发上,胡杨不明所以地坐在对面,她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许美玲带着怒气看向她:“白露,你到这边来。”
活像三堂会审。
胡杨不耐烦地说:“ 这么着急把我叫回来,是为了什么事?我工作上面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还非得等白露回来再说。跟我说不是一样吗?”
“工作工作,你就知道工作!你都被戴绿帽子了,还管你那些工作!”许美玲气得都快要吐血了,胡明辉扯扯她的袖子:“你不要口无遮拦,先把事情弄清楚再下定论!”
听到“绿帽子”这个词,胡杨和白露眼睛都瞪大了。蔓妮被下令在房间里不准出来,此刻也扒开门缝屏息听。
“妈你从哪儿听来这乱七八糟的事儿啊?”胡杨不满母亲这么说。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原来不是住家属院么?为什么要跑出来租房子?合着就是要背着我儿子出来瞎搞!”
白露这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她在这里住了两年,多少混着脸熟了,肯定是某个好事的人说了什么事情让他们误会。早知道就不要图方便,去另一个小区租房子就对了。
她耐着心听许美玲继续说下去:“我儿子工作那么辛苦,一个月难得回几次家,家里也没个人照顾。当初我就说叫你好好地安分在家里生孩子,非得要出去开个什么游泳馆。认识几个臭男人,就忘记自己已经嫁人了?我看你当初根本就不想生孩子,五个月了怎么还会胎停,就是自己要去引产的!不要脸!”
她一说到这个事情,白露火气也上来了。胡杨脸色□□,简直要跳起来:“妈你不要胡说!”声音大得把玻璃窗都震着了。
许美玲哪里肯依:“你这么吼你老娘?”
胡明辉赶紧出来制止:“胡杨,怎么能这么跟你妈说话?”
白露怒极反笑。她的这个婆婆精力充沛的样子,看来也不会为了那两百万死去活来了。她说什么都好,一旦涉及到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那便触到她心底最深的痛,那种痛便会化成一把刀,时刻准备将胡杨刺死。
胡杨两手揪着头发,声音里抑制着痛:“妈,我求你不要再说了,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事情是怎么个样,你倒是说啊。说清楚就没事了。”胡明辉看着儿子这样,心里也特别不是滋味。
“胡杨,你说啊,你把事情说清楚啊。”白露开口了,脸上带着笑,胡杨看得出来,她笑得好绝望。
三个人,不,四个都在看着他,他们都在等他说清楚。屋里顿里静下来。
胡杨简直要疯掉了,他怎么能说得清楚?他只有更用力的揪头发。
白露起身去房间。出来的时候,她手里拿着几页纸。她将那几张纸递到许美玲面前:“这是医院的诊断书,孩子确实是胎停引产的。这并不是我不肯要这个孩子。”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悲从心来。
“两年前,我跟胡杨提出离婚,他不肯。我于是跟他分居,从家属院里搬到这里来自己住。分居年限到了,因为他还不肯离婚,地方法院不受理军婚纠纷。你们来之前,他同意离婚了,但要照顾你们的情绪,我们暂时没有办手续。既然已经说开了,那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她平淡地说。
这下换胡明辉和许美玲目瞪口呆:分居?离婚?
“你为什么要跟他离婚?”许美玲声音弱了许多,没有刚才那般歇斯底里的样子。
“因为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白露抹了一把泪:“原本,今天你们如何打骂我都无所谓的,但是提到了孩子,便是我的底线,我不能容忍。既然把话都说开了,你们也在,把我父母也一起叫过来吧。这两年我也忍得很辛苦。”说完拿起手机就打电话。
白崇光听女儿在电话里说要离婚,赶忙跟老伴儿从阳州奔江湾来。来时的路上就在气,离什么婚?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非得离婚?要是没个非离不可的理由,他就一棒子把白露打死。
这两天胡杨只能向一号岛那边请假。
白崇光夫妇一进到屋子,还没坐下喝口水,霹头盖脸先将白露骂一顿:“你闹什么啊闹?好日子过腻了?胡杨这么好个人,哪点对不住你了,你闹离婚?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白露搂过自己的母亲,眼泪像掉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胡杨将岳父拉住:“爸,你别气,先喝口水。不是她的错,是我对不起她。”
“哎呀,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你要急死我不成?”许美玲一巴掌拍在她儿子身上。
“对,胡杨,你把事情说清楚。谁的过错谁承担,我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白露是我女儿,她做错了我也不能宽容她。”白崇光如是说。
简直是要逼死他了。
“前两年,苏苏回来找过我。我一时鬼迷心窍,那时候白露刚好怀孕了。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孩子就是在那个时候没有了。”对着双方父母说完,他的心里反而好受一点了。
“你!”许美玲一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真是气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