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有个说法叫‘强龙不压地头蛇’,熟悉的区域带来的安全和亲切感是无可比拟的,很多人都喜欢待在相对固定的一片地区安稳度日,即使变成了花豹,乔安娜也还是延续了这样的习惯。
待在自己的领地,有领主身份撑腰,干什么都有底气,也不用太担心遭到袭击,对于带着幼崽的母亲而言,这是极大的优势。然而也有很多大猫妈妈会选择带着幼崽,跟随迁徙兽群的脚步,四海为家,成为草原上的游牧民族。
乔安娜在现在的领地安家后,大半年来可以说是足不出户,这次是她第一次离开领地外出闲逛,也很快尝到了这么做的甜头。
跟季节变化的趋势一样,追寻食物和水源的食草动物迁徙同样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在她的领地内销声匿迹的各种猎物,在西边的大河边还不算很难找。
就比方说,鸵鸟。
旱季是鸵鸟的繁殖期,雄性鸵鸟们相互争夺地理位置好的领地,失败者垂头丧气,胜利者则理直气壮占地为王。
有领地的公鸵鸟用爪子在地上刨出许多小坑,用身体压实,充当巢穴。接着它扇动双翼、晃动脖子,用特殊的舞蹈炫耀自己的强壮,吸引路过的雌性的注意。
一只公鸵鸟会与多只母鸵鸟交|配,但认定的配偶只有一只,唯一的‘正妻’会选一处巢穴产卵,其余母鸵鸟也会将卵产在同一巢穴。不过,最终负责孵蛋的只有正牌鸵鸟夫妇。
有人帮忙孵蛋带崽,只用生不用养的母鸵鸟们当然乐意;而负责孵蛋的母鸵鸟看似在白给他人做嫁衣,实际上也不会很吃亏。
鸵鸟蛋液营养丰富,又没长腿不会跑,在很多掠食者眼里,无异于天然的美食。一个公共巢穴内至少会有30枚蛋,一堆蛋挤在一起,大幅分担了母鸵鸟亲生的蛋遭到破坏的风险;而且母鸵鸟可以认出自己的蛋,当照顾不暇时,它会首先抛弃别人的蛋。
乔安娜并不知道放任其他蛋滚到巢穴四周是负责孵蛋的母鸵鸟蓄意为之,但是她明白这是绝好的机会。趁鸵鸟妈妈起身活动,她溜过去,偷走了滚得最远的两颗蛋。
鸵鸟蛋表面光滑的,她的爪子抓不住,嘴也咬不下,不过……蛋能滚呀!
乔安娜爪子推一个,脑袋拱一个,把两个蛋运到了几百米开外辛巴和丹待着的树下。
得益于母亲是上树下水无所不能的花豹,辛巴吃过鸟蛋,但像这样跟他脑袋差不多大的‘鸟蛋’,他之前从未见过。
他对着其中一颗鸵鸟蛋端详了一阵,小心地伸出爪子,在蛋壳上试探着碰了一下。
鸵鸟蛋咕噜噜滚了一圈,辛巴的尾巴也跟着勾起了兴趣满满的弧度,又伸出另一只前爪,把蛋拨回自己面前。
他用两只前爪拨弄着鸵鸟蛋,目光随着蛋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俨然把这当成了一个现成的大玩具。
见状,丹也来了兴致,跃跃欲试地想要参与游戏。
他把鸵鸟蛋当成了不太圆的皮球,上来就想用手抓,一颗鸵鸟蛋有足足一公斤重,跟皮球自然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他猛一用力,差点别着腰。
鸵鸟蛋被他拔起了一点,又随着他的卸力重重坠回地上,压得地上的砂石‘嚓嚓’作响。
乔安娜小吓了一跳,赶忙把鸵鸟蛋翻过来检查。鸵鸟蛋壳比她想象得要结实,别说碎了,连一丝裂纹都没有。
辛巴探过爪子,想要回自己的玩具,乔安娜按住那只不安分的爪子:“别玩了,这是吃的。”
“吃的?”辛巴好奇地歪了歪头,接着便凑过来,低头在鸵鸟蛋上啃了一口。
他的犬齿在蛋壳上磕得“咯嘣”一响,顺着圆润的弧度滑下去,他砸吧砸吧嘴,向乔安娜告状:“不好吃!”
乔安娜:“……”
“还记得我们之前吃的鸟蛋吗?”她说,“外面是壳,要打开蛋壳,里面才是吃的。”
辛巴应了一声,想了想,问:“那该怎么打开蛋壳?”
乔安娜一愣。
母子俩望着地上圆滚滚的大蛋,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动物没有手,不像人类那样能慢条斯理剥个蛋壳,平时乔安娜和辛巴吃鸟蛋,都是整个蛋塞嘴里,直接嘎嘣咬碎了,吃掉蛋液,蛋壳能吐就吐,吐不出来一起嚼吧嚼吧咽下去也没事。
但这种办法显然并不适用于个头巨大的鸵鸟蛋,乔安娜把嘴巴张到最大,也只能勉强把鸵鸟蛋的一小半含进嘴里。但嘴巴大张的情况下,是基本没有咬合力的。
那么,用硬物砸呢?
想想看,能被乔安娜一路推着滚回来、经历了轻砸还完好无损的蛋壳,强度能达到什么地步。
乔安娜叼着石头敲了半天,脖子都酸了,厚厚的蛋壳上才堪堪裂开两条小缝。
丹在旁看着,领会了她的意思,也抓起一块石头。
“用尖的那一边,”乔安娜吐掉嘴里的石头,帮他调整了一下抓握和施力的位置,“对,就这么敲下去,用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