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与惜春适才已是被吓傻了,黛玉也忙转过身来,惊愣地看着这一幕,不知所措。
探春忙上前去拦宝玉,却被宝玉一把甩开,丫鬟们围在一旁想劝解,又不敢上前。
贾瓒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正死命砸玉的宝玉拉开,一把将玉夺起来,厉声呵斥道,“你发什么疯?”
这石头一时半刻砸是砸不坏的,但贾瓒的姿态不得不摆出来。
宝玉有些傻眼了,被骂了一句,冷静下来,朝黛玉看去,黛玉已是哭得不能自已,只觉得满心都是委屈,“原是我惹二爷生气,二爷何苦摔砸那哑吧物件。有砸他的,不如来砸我。”
宝玉怒气又上来了,“我砸我的东西,与你什么相干!”
贾瓒不耐烦地道,“行了,少说两句了,和姑娘家吵架,吵赢了如何,吵输了又如何?”
宝玉气鼓鼓地转过身,“我原也是不配和人说话的人。”
贾瓒烦得要死,正要说,让人将宝玉送回去,便听到院子里嚷嚷起来,只见贾母王夫人还有王熙凤带了浩浩荡荡一群丫鬟媳妇婆子们来,贾瓒心知必定是摔玉的事传到后院去了,顾不得多想,忙迎了出去。
他没来得及说话,便被王熙凤挤到了一边去,贾母眼里也只有宝玉这个凤凰,进了门就道,“才眼不见这一丁点儿,怎地又闹起来了?”
宝玉和黛玉均垂着头不说话,迎春等人也站在一边,满心都是忐忑,贾瓒索性站在外头没进去。
贾母环视一圈,拐棍在地上咄咄响,骂道,“必定又是你们服侍得不周到,这会子闹起来了,又都不管了。”
王夫人没有说话,只朝黛玉剜去一眼,眼中厌恶之色,如刀朝黛玉的心头割去,痛得她都喘不过气来。
王熙凤柳眉倒竖,朝宝玉的丫鬟厉声道,“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怎地惹得二爷生了这么大的气?”
袭人不知何时来的,此时站了出来,笑着正要说话,贾瓒已是先了一步,“老太太,这事也是因侄孙而起。”
贾母横眉朝贾瓒看过来,“你才来了多大一会子,他们也才来,就惹出这么大的事来,那玉可是他的命根子,若是摔出个好歹来,你让我怎么活啊!”
贾瓒道,“老太太说得极是,这玉乃是宝二哥命里带来的,他何尝不爱惜心疼呢?今日侄孙实在不该说些话,令宝二哥左右为难了,宝二哥才起了摔玉的念头。”
黛玉吃惊地朝贾瓒看了过来,唇瓣轻抿,眼中浮上些水光。
王夫人的脸已是黑沉下来了,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老爷念你是个读书种子,你琏二嫂子又怜你打小儿没了爷娘,才把你接进府里,你怎地不想着如何与兄弟姐妹好生相处,非要生出这些事端来?”
王熙凤冷笑一声,“你究竟说了什么?宝兄弟向来不会这般!”
“我……”宝玉朝前走了一步,才出声,就被贾母拦住了,“你别说,让他说,我倒要听听,他到底撺掇你什么了?”
贾瓒道,“我与宝二哥说,凡是与众不同者均是携大富贵之人,此等人临世,必定是要有一场大时运,或鼎新非旧,或开疆拓土,而我等乃是老荣国公之后,将来宝二哥怕是要重振祖上威风,如此,也不得不去家千里,实现一番作为。”
王熙凤自是不信这番鬼话,她可是盯着这边,知道所为何事,若非买办的事太敏感,说出来是自曝其短,她早就说了。
可让她否认贾瓒这番话,岂不是要在贾母和王夫人跟前作恶人?
王熙凤似笑非笑问一旁的探春,“三妹妹,适才你们原是说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