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瓒不曾跪坐过,很不适应这种坐法,他歪歪斜斜地趴在桌子上,当即便换来了李秉易的几记冷眼。
贾瓒也顾不上这些,他装模作样地将书翻了十几页,算定了李秉易就算是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背熟这么多后,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昨晚没怎么休息好,一趴下就睡得沉,开始打起了呼噜来。
李秉易先是被贾瓒的话激怒,好不容易凭借修养压下了怒气,又鄙夷贾瓒的坐姿,深悔怎地和一个无赖打赌,眼下贾瓒的呼噜声于他而言简直是羞辱。
李秉易怒而将书本啪地一声放在了桌上,死死地盯着贾瓒,几次欲将桌子搬起来朝贾瓒砸去,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亏得他那么尊重贾瓒这个对手,定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早知如此,一刻钟都是给贾瓒面子了。
“大爷,依我说,就把前头三章背下来就够了。”旁边的小厮看到贾瓒翻了翻书,竟然都睡着了,寻思着,这人大约是拿少爷消遣的,也很是不忿。
李秉易才不信贾瓒说的睡梦中都能赢了他的话,他“嗯”了一声,忍住了满腔的怒气,开始看起来。
这《左传》他已是通读过一遍了,字间意思本应当熟知,可此时,他看着《左传》明明每个字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却看不懂了。
主要还是心不静。
这都是贾瓒的缘故。
李秉易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摄敛心神,已是过去了一炷香的功夫,他方才做好了思想建设,凝神静气地背诵起来。
“呼噜!”再加上一声砸吧口水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李秉易的思路,就好似一只充满了魔力的手将他才背会的一段从记忆里抹去。
李秉易怔怔地看着书本,若非多年的修养,家族氛围的熏陶,此时他真想将书拿起来朝贾瓒砸去。
两个时辰,从来不曾这般难熬过。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
李秉易再次花了半柱香的功夫聚集心神,不得不重新背诵这一段,这一次他不顾坐姿,双肘搁在桌上,捂住了耳朵,低着头,尽力将贾瓒对他的干扰排除在外。
而贾瓒闭上眼睛便进入了白光空间之中,站在书柜前,他的脑海中才浮现出那本《左传》,书柜里边显现出来了,贾瓒大喜,也松了一口气,万一书柜没有那书就麻烦了。
虽然可能性很小,可万一呢?
贾瓒当即坐在了书桌前开始诵读起来,几乎是读多少,他的记忆便刻画多少,与李秉易不同的是,他不需要复习,也不可能会忘记。
这便是在白光空间里读书的好处。
这边二人各自展示聪明才智争分夺秒地背书,李家后园的扶松亭里,童仆用红泥炉和松果煮着松萝茶,茶香中交织着桂花的香味在亭中蕴织。
沈春堂笑着问道,“正卿兄之神态,就如此笃定令孙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