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和秦本元的尸体是一起在河里打捞上来的,据说是警方接到匿名报案,根据事发地点找到的。
“在你遇袭的两个小时前,警方才把尸体打捞上来。”陈襄的黑眼圈越来越重了,下巴是一片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着如同历经沧桑,邋里邋遢的,他对着陆白沉重地开口,“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件接着一件,先是你在车库遇袭,助理芽芽失踪,然后是我们一直跟踪的嫌疑人贺谭跳楼自杀,你是最后一个接电话的人,接着你又被人蓄意追杀,陆白,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这些事情都和你有关系。”
陆白用手指蘸了蘸杯子里的咖啡液,乳白色的大理石桌面上被画上几个褐色的点。
他指着第一个:“这是三年前高速公路碎尸案,当时我被诬陷是嫌疑人,后来又因为抓捕到真正的凶手释放。”
第二个:“这是三年后的贺谭自杀案,他是我的病人,跳楼之前曾经尝试跟我沟通,实际上有微弱的求生欲望,或者说他试图给我传达些讯息。”
指到第三个的时候,陆白手指顿了顿:“这是芽芽和秦本元溺水案,一个月前芽芽告诉我交了秦本元这个男朋友,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去找过秦本元,但是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他手指一偏,将三个褐色的咖啡渍连接在了一起,指向一个方向,画了一个圆圈。
“这三件事都很明确地是和我有关,而且是越走越进。”陆白说,“三年前那件事情蹩脚得让人发笑,那是因为当时对方的目标不是我,但是从秦本元开始,有人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我相信你应该查到了些什么。”
他用指尖再次蘸了咖啡液,在旁边写下一个“禾”,另外半边却顿住了指尖。
陈襄的表情一凛,脊背也挺直了几分。
“陈襄,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陆白抽出一张纸巾,擦干桌面上和手上的咖啡渍,“不要问我有没有证据,寻找证据应该是你们警方要做的事情。”
陈襄点点头:“证据我来找,你帮我确定了方向一切就会简单很多。但你似乎还是遗漏了一件事没有讲。”
陆白抬头和陈襄的目光碰撞在一处,看似疲惫不堪的陈队长眼神却很亮。
“那晚在车库袭击你的人,你应该知道是谁了吧?”陈襄说,“你刻意回避了这件事,还告诉我要撤案,是不是那个神经病干的。”
“找不到的人何必要浪费心思去找。我不是女人,我也没有那么强的羞耻感。”
“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陈襄冷哼一声:“稚家这几年水深的很,虽然我们还没抓到他们切实的把柄,但这几起案件影响太过于恶劣,他跑不掉的!”
陆白顿了一下:“其实这些事深挖下去,涉及到的都是他们内部的利益分配问题,涉及的大多数也是高层。”
“哦,既然都是他们集团内部的事情,为什么会扯在你的身上?”
陈襄反驳他,“你想说,这些事和稚榆没有关系,但是现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每件事都跟他有关系!”
“我希望你和以前一样理智,而不是因为一个曾经的一段恋情而产生包庇的心理。你想想你的助手芽芽,才二十多岁的年龄,水里泡的三倍大——”
“好了别说了!”陆白打断了陈襄的话,“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但惩恶扬善是你们警察的事,你想查什么你就去查,我如果真的想要包庇,今天就不会约你出来。”
陆白深吸一口气:“你之前不肯告诉我在调查什么,我明白那是你的职责,但现在这件事已经威胁到我的生命安全,我有知情权。所以无论你调查到什么,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你要去哪儿?”陈襄见陆白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险些把面前的咖啡杯碰倒。
“买单。”
陈襄忍不住:“你要去找稚榆?你们你们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
陆白没说话,也没有停留,买完单后离开了这间隐秘安静的咖啡馆。
开车来到一家花店,陆□□心挑选了一束小苍兰放在副驾上,导航到南山殡仪馆。
芽芽的父母中年丧女,憔悴得不成人形,他们不认识陆白,但看着陆白手里的花束忍不住又落了泪。
“我是陆白。”陆白低声说,“芽芽之前在我这里工作,很抱歉,是我没能照顾好她。”
芽芽母亲摇摇头:“陆医生对我们芽芽已经很照顾了,之前她打电话经常跟我提起您,谢谢您今天能来。”
她声音哽咽:“还,还带了她最喜欢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