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怪她啊,都是四哥宠出来的,四哥将自己宠得越来越想和四哥一辈子过日子了!
在黛玉跟胤禛撒娇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康熙已经悄悄挪步,如今正身处一所寂静的院落里。
是佛堂罢?有着高耸入云的古松,听着错落有致的木鱼声,还有轻如春风一般柔和的诵经声,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尖锐的松针落在颈中,竟有一阵刺痛,可是这种痛,却是心甘情愿地受着,只想见见那记忆中的容颜,记忆中的桃花。
也不知道静静站立了多久,天色却是越来越暗,细细的秋雨,竟也如带着芳菲的春雨绵绵滴落。
湿了衣裳,沾了心中,一点萧瑟,愈加心沉。
只听佛堂内一道清冷娇嫩的嗓音道:“姨,外面似乎有人,妙玉不爱见外人。”
接下来的话音却让康熙的心,在秋雨中亦带着火热的痴狂:“姨去瞧瞧是谁,咱们家妙玉的住处,从来不叫外人进的。”
软软的,糯糯的,是一口姑苏的口音,轻轻柔柔,如欲融化,除了黛玉,还有谁有这样动听悦耳的嗓音?
是她啊,那个活在自己心中的桃花。
滴水的屋檐下,一名白衫女子盈盈而立。
雨幕如烟,美人如玉,那容颜,一丝不变,仍旧如初相见的时候,杏眼生灿,樱唇如昔。
当年一别,竟如千年,曾经相遇的太湖,千年之后,是否依旧湖水如碧,桃花曼丽?
[娃娃福晋:第055章 昭告天下]
这一凝望,竟如同红尘凡俗皆离己而去,轻颤着的双眸,满是复杂的神色。
南宫风却是淡淡的,素手蹁跹时,一幅面纱已然罩在脸上,让康熙骤然心中一痛,痛得他双眉也渐渐皱了起来。
她竟然连她面也不想叫他看到了吗?
欲待上前,却只闻南宫风语气淡漠地道:“你来干什么?难得你康熙大帝玉趾临门,真是让禛贝勒府蓬荜生辉!”
康熙闻之大骇,心中竟是血淋淋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日才挤出一句干涩的话:“风儿,你我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
南宫风素手放在门框上,背对康熙,曾经曼妙如桃花新绽的背影,却是如此淡漠如冰,语调冷冷地道:“当年你选择江山,太湖一别,南宫风就已经死了,现在不过就是桃花夫人而已。今日一见,是我予你的恩赐,从此以后,情已绝,恩已断,梦里人间,两两不相见。禛儿的终身大事,由我做主,这是你欠我们娘儿两个的!”
“咣当”一声,南宫风重重地掩上了门,瞧着蒲团上清冷淡漠的妙玉,微微一笑,却不言语。
妙玉起身拨弄着台上的一枝白烛,烛光摇曳处,洒落的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恨意。
南宫风揭下面纱藏在袖中,忽而一笑,笑容中既没有恨意,也没有悲伤,只有淡淡的祥和。
恨?已经是太过抬举他,爱意已经消逝,又岂能衍生恨意?
唯独心中有爱,才会生恨,可是她没有爱了,也没有恨的必要了。
她是南宫风,生命如风,她的爱情已经如春日的桃花一般枯萎,也如一抹轻烟,随着这个名字消逝。
她用了二十几年,平静了心,没了爱,也没了恨,如今,她只想能看着儿子成家立业。
他不是很想掌控儿子的一生吗?她偏偏要一生一世都由着儿子的心意。
你是帝王,可我南宫风是商贾霸主;
你有江山社稷,我有天下生意,你切不断我的生意动脉,我却可动摇你的内帑国库!
见到康熙给南宫风拒之门外,黛玉捂着小嘴埋在胤禛怀里偷偷笑,娇喃道:“坏伯伯就是活该,谁让他打四哥!”
胤禛环着黛玉软软的身子,站在远远的长廊内,看着一向意气风发的皇阿玛,在娘亲门前吃了闭门羹。
人生就是如此,没有一直顺遂下去的道理,即使是帝王,也会有挫败。
有因才有果,既然选择了他的江山社稷,辜负了娘亲的一往情深,这就是他要承受的结局。
倘若他当年能看破满汉之别,能做到给娘亲的承诺,也许,又是别样的结局。
走到今日,已经回不去了,只好继续走下去,只是,他应该了解了,他爱新觉罗胤禛,也有娘的执拗,无可勉强。
日子,似乎很平静地过着,即使底下有多少暗流,胤禛和南宫风都是不置可否。
南宫风闲了,教着黛玉琴棋书画,或者为人处世的道理,给予她一种温暖的母亲之爱。
胤禛每每公务忙完,也都由着黛玉撒娇任性,只是很多时候,渐渐长大的黛玉,都是善解人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