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走过小区楼下的理发店和杂货铺,安腾看到田尘站在不远处。
他才突然反应过来,昨天已经告了白,已经坦诚以待。
“怎么愣着。”田尘走过来碰了安腾一下,然后朝他招招手,“上学。”
“今天谁过生日来着?”田尘问。
“李世豪。”安腾回答,“就那个矮矮的,微胖,留着长刘海的那个。”
田尘在记忆里搜寻他的面貌。
“坐我们左边儿的?”他继续问道。
“对。”
两人在路上一起走着,路过小公园,从树上传来噪音。上次听到这么热烈的蝉鸣是多久来着,安腾已经记不清了。转头看向田尘,他正望着前方。
安腾在这一瞬间突然觉得他的侧脸好眼熟,像是夜晚起夜时忘记的梦境,像已经远去的童年的回忆。
公园里传来一阵阵鞭声,循声望去,地上一个木质的陀螺正飞速旋转着,旁边站着大爷手拿鞭子,光着膀子,一下下抽打在陀螺上。路过的行人就像陀螺一样永无休止,没有停下脚步,被不知道是压力还是生活催着向前。
学校门前的阳光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灿烂,对门儿的小街似懒散般的吐出几道人流,公交车上起雾的窗子里透出几双眼睛,死死盯着学校的方向。
安腾身上流了许多汗,身上的校服湿了一大片。本来夏天白底的校服就有些透光,被汗水一浸,更加通透。
田尘走一会儿转头望一眼,安腾被打湿的校服贴着身上的皮肤,夏天里的少年似乎发着光。
“你这帽子什么时候买的?”田尘轻轻用手指弹了弹安腾的帽檐。
“军训之后。”安腾摘下帽子扇风,“高一军训的时候让男生剃寸头嘛,军训的时候还有军帽可以遮一下,军训完了我就自己买了个帽子。”
“嫌军帽不好看啊?”田尘从安腾手里抢过帽子,戴在自己头上。
“戴军帽总不太好吧。”安腾又从田尘脑袋上把帽子拿下来,“而且当时头发还没长回来。”
“你现在不也是寸头吗。”田尘按住安腾的手,阻止他戴上帽子,然后摸了摸安腾的脑袋。
“开学老郭要求剪头,不然我才不想剪。”安腾忍受着被摸头的“屈辱感”,“也真不知道为什么你头发这么长老郭不点你名。”
田尘也不知道,他其实都准备好去把头发剪短一点了,但是老班和年级主任都没叫,那等什么时候学校通知要检查了再去吧。反正他那刘海,撩上去看着也不是很长。
从学校门口走到教室,二百八十二步,两人走得很快。操场上鲜有的人影们举着任何能遮阳的东西,快步走到教学楼下的阴影处。
田尘看到有人拿着书本,有人拿着校服外套,有人抱着篮球,有人两手空空,教学楼下面的花草繁荣,而楼内阴凉。这所学校,或者说所有学校在夏天都是这样。
走进教室,空调不知道开了多久。
趴在桌上,开始一个慵懒的下午。
田尘刚坐下,耳旁响起嗡嗡声,有只蚊子一直在他旁边飞。
注意到蚊子时,手臂上也痒了起来,在蚊子刚刚停留的地方已经有了一个红疙瘩。
“开着空调还有蚊子。”田尘嘀咕了一句。
“是不是做清洁的没去倒垃圾。”安腾说,他朝着一旁的垃圾桶望了望。
见蚊子绕着自己飞,田尘还抓不住它:“这蚊子怎么就咬我。”
“可能,你的血比较香吧。”安腾嘲笑道。
田尘像看傻子一样瞪了一眼安腾,随后继续解自己的题去了。
下午的课从两点半到五点五十,下午本来挺困的,但是后排众人一个个却显得很精神,在第四节课是自习的前提下,众人在群里聊得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