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起了雨,下课铃也响了。
今天因为雨的原因去抢公交车的人特别多,也包括安腾。他应该是没带伞。
田尘带了,可他没招呼安腾,安腾也没问他。
两人分开。
蒙蒙大雨,田尘路过带着泥土芬芳的河流,树叶被雨滴打得沙沙作响,水滴溅在衣服和裤脚上。田尘还记得安腾喜欢翘腿,喜欢把常用书放在桌上而不是抽屉里,喜欢打开窗户吹彻凉风,在全神贯注时会摩擦鼻子。
一辆公交车路过身旁,车上载满了学生。
今天是五月二十三日,田尘的生日。
在他不知所措的十七岁,一个人走在下着大雨的街道上,他撑着伞,似乎与世界隔绝。
终于到了家楼下,收好伞,抖掉伞上和身上的水珠,田尘敲敲门。
桌上放着蛋糕,已经点好了蜡烛,灯一关,橙黄色的蜡烛光照着他们一家四人的脸庞。
他闭上眼,比以往任何一次生日许愿都要虔诚。
等了许久,蜡烛烧了快一半,他才睁开眼,吹灭蜡烛。
他多希望生日许愿是一件真的事情,但事实告诉他不会。无论是生日许愿还是对着流星许愿。或许安腾是对的,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从十年前就不是。其实早就不顺路了,只是田尘非要看能走到哪一步。
临近期末,要是小时候来说,学生都是期待的,因为期末考试之后就是一个长长的假期,但对于即将升入高三的学生们不是这样。
六月上旬,高考完的高三生已经把教室打扫干净,就等着他们下学期入住。
夜晚每每下了晚自习,田尘路过高三楼,看见那空空荡荡的教室,黢黑一片,了无生气。
只是楼上贴着许多加油的标识,还未撕下。
或许真正的离别没有长亭古道,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就是在一个和平时一样的清晨,有的人留在昨天了。
他没再多看,默默走向学校门口。
对于安腾,他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他把这些记忆全部封好,害怕哪天会想起。
对田尘来说,体育课的四十分钟不知不觉就被乒乓球全部占满了,他似乎还能记起去年夏天,他刚转学到川中,第一次与十二班的人打乒乓球,安腾坐在一旁的草地上。
现在那块草地上坐着许多女生,她们在那儿下棋。
最近大家闲得无聊,刚好李乾坤买了副象棋。
田尘打累了,任谁也受不了站在太阳底下打四十分钟的球。
他来到草地上,这儿刚好被树荫笼罩。
看着他们下棋,两位下棋人身后都站着许多人,似乎这不是他们两个人在下棋,而是他们身后的智囊团的比拼。
田尘站在棋盘旁边,王希此刻被将军,他看着田尘说:“尘哥快来帮忙。”
“自己下,哪有请外援的说法。”与王希对弈的李昌银说道。
“我都快死了还不让帮忙啊。”
“那换尘哥来。”
田尘被他们拉着坐下,重新摆好棋盘。
他下了两盘便起身,继续打球去了。
青春的骄阳热烈,从未暗淡。时间扑面而来,他似乎是释怀了。
下周一的班会上,郭子明说考试在六月底,而大家的补课时间与去年一样,从八月一日一直到开学。